他們在洗手間就磨蹭了大半個小時，下樓時阿姨正在準備早飯，一愣：“今天這麼早？”
“小元子睡不著。”
“奶奶早。”
“寶貝早。”
阿姨笑嗬嗬的跟他打招呼。
“我還想著七點鐘再做飯也趕得上，那我現在就做。”
韓沛開始洗水果，說要榨果汁給小元子喝。
小元子乖巧的站在爸爸身邊，還拿了個蘋果遞給爸爸。
阿姨拿出榨汁機，“你們出去，我來我來。”
韓沛還是自己動手，“昨晚答應了要榨果汁給他喝。”
阿姨覺得無所謂：“誰弄還不一樣。”一會兒喝上果汁就行了。
“不一樣。”從洗水果到切水果去皮去核，都是他自己弄的。
小元子不懂大人間的對話，反正他記得，今早的果汁是爸爸榨給他的，爸爸說話算話。
他們提前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機場，小元子不厭其煩的問著，“爸爸，媽媽到了沒？”
“沒，還要一個小時。”
“哦。”
小元子玩著玩具，過了還不到兩分鐘：“爸爸，媽媽到了沒？”
“沒，我們還得等，媽媽的飛機現在已經落地了，快了。”
“哦。”
然後，每隔幾分鐘小元子就問一遍，韓沛依舊耐心回答。
一個小時後，秦書推著行李箱從海關出來，遠遠就看到了人群裡的父子倆，小元子看到她了，興奮的衝她招手，嘴裡還喊著“媽媽。”
小元子邁著小短腿朝秦書跑去，跑到一半時一個急刹車，又折回去，“爸爸，花。”
韓沛看看手裡的玫瑰，是要送給琪琪的，就一朵，昨天從爺爺家裡順手牽來，在花瓶養了一夜，早上開的正好。
結果這個小不點要拿。
韓沛逗他：“要怎麼跟媽媽說？”
小元子：“爸爸給媽媽的。”
“嗯。”韓沛拿出紙巾把花枝上的小刺搓掉，遞給他，“謝謝。”
而秦書站在那裡沒動，她現在離韓沛也就四五米的距離，直到小元子拿到花轉身，她才抬步，走了幾步半蹲下來。
“媽媽。”小元子跑著撲到秦書懷裡，“媽媽，花。”特彆強調：“我帶來給媽媽的。”
秦書笑，親親他：“謝謝寶貝，想不想媽媽？”
“想。”小臉在秦書脖子裡一個勁的蹭著。
韓沛走到她另一邊，接過她的行李。
秦書側臉，兩人有默契的打個kiss，等小元子抬頭，他們已經分開。
今天雖然雪停了，風大，吹在臉上刺骨。
出大廳前，韓沛把行李箱交給司機，從秦書那裡接過小元子，“趴在爸爸懷裡，不能抬頭。”
“哦。”小元子很聽話，把小手也放到爸爸衣領裡。
韓沛用風衣將小元子整個身體都裹在懷裡，又轉臉對秦書說：“把圍巾圍好，手放我口袋裡。”
秦書把手插進他風衣口袋，邊走邊不忘逗小元子，小元子很安穩的窩在爸爸懷裡，眼前都是黑的，聞著爸爸身上的味道，滿滿的全是安全感。
忽然眼前出現一絲亮光，他眼睛咕嚕一轉，然後就看到了媽媽的雙眼，媽媽在弄鬥雞眼給他看。
小元子咯咯笑出來。
“琪琪！”
“乾嘛。”
“你好好走路行不行？”她是整個身體都貼在他身上，橫著走。
“我逗兒子玩玩。”
走出大廳，迎麵一陣凜冽的北風，讓人不由瑟縮，秦書趕緊把風衣攏好給兒子擋風。
回到家秦書傻眼了，小半個客廳都是禮物盒。
秦書給小元子帶了聖誕禮物，阿姨抱著小元子去了樓上。
韓沛抱抱她，“聖誕快樂。”
“以後就彆這麼麻煩，我都是孩子媽了，哪還用過聖誕節。”秦書心裡是感動的，可他最近忙，還要花那麼多精力去準備禮物。
韓沛牽著她去拆禮物，“這幾年都沒好好給你過聖誕節，今年補上。”
從孩子出生，他的精力被牽扯了一半，甚至還要多。
去年想陪她好好過節，哪知聖誕那幾天天氣太冷，小元子發高燒，後來小兒急性肺炎，在醫院折騰了十來天。
筋疲力儘的。
孩子發燒不舒服一直鬨，誰也沒心思去過什麼聖誕節。
當時也準備了不少禮物，可都是讓秘書買的，沒什麼意義。
今年這些都是他自己挑的，每次去國外出差遇到好的東西就會買下來，一年來帶著買了不少。
當初婚禮上他承諾她，婚後的日子，她依舊可以做她的公主。
可孩子出生後，他發現，不是他不願去兌現，而是有時實際情況不允許。
有時明明準備好了過紀念日，可等到那天時，總會有突發情況，有時是孩子不舒服，有時會是雙方的長輩身體不舒適，還有時家裡親戚有什麼事情。
結婚兩年半了，他發現自己虧欠她的越來越多。
每次總想著，下次好好補償她。
可到了下次時，又會被彆的事情耽擱。
而她自從做了媽媽，變得比以前懂事多了，每次都會反過來寬慰他，說沒事兒的，又不是小孩子了，過什麼節日啊。
他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女人結婚有孩子後，就會為了孩子變得隱忍和堅強，就算有了委屈，她也不覺得那是委屈。
仿佛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偶爾也會有孩子氣的時候，可自己有個度。
秦書赤腳坐在地毯上，幾乎被禮物牆包圍，她認真拆著禮物，每一件都很精致，沒有多貴，卻是她平常喜歡的。
無意間側臉瞅了韓沛一眼，見他一直盯著她看，“怎麼了？”
“沒什麼。”韓沛揉揉她的頭發。
她拆禮物，他幫她仔細把包裝紙疊好。
客廳循環播放著鋼琴曲，柔情似水。
是琴譜第二十六頁上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