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嫿跑出去開了院門,隻見二丫哭得鼻涕橫流,如嫿也顧不上看她,隻問“娘這麼了?”
二丫見是如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姐姐,娘昏倒了,奶奶和大伯母她們都不管她,我扶不動她……”
如嫿聽得著急,拉了她就走“先回去再說。”
如嫿進了顧家,一眼就看到蘇氏倒在院子裡,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蘇氏躺在那裡,這麼冷的天,她的身上居然還是單衣,如嫿看得火冒三丈,她大聲道“我娘沒事還好說,我娘要出什麼事你們等著吧。”
如嫿過去一把抱起她,一抱起來,如嫿的眼眶紅了,心裡酸澀。這麼大個人怎麼這麼一點點重,抱在手上輕飄飄的。她回頭對跟來的秦川道“去請個大夫。”
秦川就馬上出去了。
如嫿把她放在床上,看見那張床心裡又是一陣火起,床和被子都是補了又補,那被子隻有一點點厚,可能棉花都沒有。她想起以前自己和妹妹的床就是這樣的,她回頭看著跟在後麵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二丫“你的床還是那樣?”
二丫愣了愣,不明白怎麼說到床那裡去了,愣愣的點點頭。如嫿看她沒反應過來也不管她,去摸蘇氏的臉,她的臉色還是臘黃,有些青色的蒼白,這個可能是凍的。
“娘怎麼昏倒的?這麼冷的天,爹呢?”如嫿看著二丫。
二丫這會兒隻是抽噎,可能覺得如嫿來了有人幫忙,倒是沒有再哭了“是大伯母,大伯母洗衣服回來,娘在廚房收拾好了準備回來休息,娘這兩天老是打瞌睡,誰知道奶奶就說娘晚上偷人去了,娘忍不住辯解幾句,大伯母就推了娘一把,娘就昏倒了”
如嫿聽得憋氣,她想把她們抓出來打一頓,又不行,真是氣得要死。“那爹呢?這麼冷他不會乾活去了吧?”
誰知二丫真的點點頭“今年娘沒有洗衣服,大伯母老是在奶奶那裡說娘的壞話,奶奶就讓爹天天去地裡”
如嫿明白了,小李氏洗衣服她不高興了,剛好大李氏也不甘心。真是,這些都是什麼人呐?
“莞娘,你這麼了”顧青和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拉著蘇氏的手“莞娘,莞娘”
“大夫來了。”秦川走了進來。
顧青和讓開身子,卻不肯放開蘇氏的手。老大夫胡子花白,累的氣喘籲籲,他氣得要死,這個年輕人一家他家拉了他就想走,藥箱差點忘記,還是自己提醒他,一路上提著藥箱跑得飛快,他被拉著累得半死。
好不容易到了,正在氣頭上,這還有個傻的“放開手,放開手,怎麼把脈?”
顧青和連忙放開,老大夫慢騰騰的拿了個小軟枕出來,看得如嫿真想過去幫他。老大夫把著脈,沉吟不語,邊上幾人等得焦心,又不敢催。
終於,老大夫放開了手,慢吞吞道“有了一個月身孕了,營養不良,勞累過度,身體虧損,還好底子不錯,要不然就保不住了。”
如嫿還好,三十多歲孕婦見怪不怪,邊上幾人雷劈了般。秦川也還好,最驚詫的是顧青和,他雖然說蘇氏不洗衣服是要養身體懷孕,可也沒想到真的能生。他早就放棄了要生兒子的想法。
一股狂喜湧上心頭,卻聽見大夫道“身體這麼差,還動了胎氣,得好好養著,不能再勞累了,最好臥床修養,肉類多吃,安胎藥也得吃……”
“什麼?臥床,那家裡的活誰乾。”門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圍了一群人,都是周圍鄰居,小李氏和大李氏站在前麵。那話是小李氏幾乎是尖叫著說出來的。
“老二,我可沒有銀子買什麼安胎藥。”大李氏臉有些沉。如嫿覺得她好像沒有什麼時候高興過。
大李氏說了這話,又對著看熱鬨的人群道“不是我不給她買藥,我也沒有銀子啊,過完年就是縣試,他們的路費都還不夠,哪有銀子糟踐?”
周圍的人想要打抱不平的,聽見這話也不說了,這個年代讀書人總是高人一等,如果有功名的話鎮長也得讓著。萬一明年他們家有人考中,找自己算賬怎麼辦?說到底也是彆人家的事,沒道理為了彆人的事把自己搭進去。
小李氏還有些憤憤不平“二弟,不是我當大嫂的說,一把年紀了還生什麼生,不如落掉,你說弟妹懷孕還要臥床修養,耽誤乾活不說,還要花銀子買安胎藥,弟妹年紀這麼大了,你說萬一以後一屍兩命,那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大嫂”顧青和大聲打斷她。他沒想到這些人這麼冷血,他為這個家辛辛苦苦這麼多年,給妻子買安胎藥的銀子都不願意出。還說什麼一屍兩命
“哎喲,你這麼大聲做什麼?嚇我一跳”小李氏退後兩步,拍著胸口道。
“大伯母,聽說我娘昏倒是你推的?”如嫿看著她裝模作樣嚇到的樣子問。
“大丫,話可不能亂說,我哪裡推她了?”小李氏尖叫道。
“就是大伯母推的,我親眼看到的。”二丫補充道。
小李氏噎住“那也是我不小心。誰讓她站在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