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劍忙著勾三搭四的時候, 鄭之南正在處理證據,他還貼心的給一些照片添加了解釋, 比如說兩人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 甚至視頻還配了節奏歡快的背景樂, 說實話,整個看起來還挺搞笑的。
自從住回父母家的鄭之南覺得沒有渣男的日子鬆快多了,除了晚上住在這裡,白天照常去跆拳道館訓練,一開始身材比較瘦, 現在在塑形,肌肉也隨著飲食和訓練的成果而有了線條, 從瘦削轉為勁瘦,完全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典型, 氣質也隱隱約約改變了一點。
從前是溫潤,如柳條一般柔韌, 現在是英氣, 似青竹般灑脫, 有時候是兩種氣質糅雜在一起,奇妙又吸引人。
之前鄭之南隻訓練兩節課, 現在上完課他自己會再加時, 等身體完全適應了這種節奏, 度過了酸脹期, 堅持有規律的訓練後就慢慢適應了, 不再覺得肌肉酸的不行什麼的。
訓練完,照例下午去花店。
可能是因為還差一個多月就元旦了,預定花束的單子也多了,鄭之南熟悉了花店的流程後,不再像以前那樣當甩手掌櫃,偶爾也會一起幫忙,單子多的時候,也會開車親自去送貨。
這次也不例外,因為公司搞慶祝活動,預定了大量的粉玫瑰,三支為一束,等都包裝好後,負責派送的員工還沒回來,鄭之南看了看時間,決定親自開車過去。
這家公司算是花店的老主顧了,看以往的曆史訂單,去年就有下單,鄭之南覺得做生意,有回頭客是很好的事情,不想把原主的生意搞砸,所以為了準時送到,親自派送。
公司地址在市中心,最高的那棟樓,當然整棟樓並不是隻有他一家公司,雖然這棟樓就是他們集團開發的,除了租出去了一部分寫字樓,從22從到42層頂層都是這家叫章氏的集團,聽說是家族企業,鄭之南不是很了解,和員工到了車庫後,抱著鮮花桶前往電梯,先是給預定鮮花的出納打了電話,出納告訴前台,前台給門禁處打了招呼後,保安才允許鄭之南和店員抱著東西上去。
一桶25束,這家公司有三百多人,女性有九十多人,鄭之南和員工一共抱了四桶到電梯裡。
聽說是因為公司有幾個女生的生日是一起的,比較湊巧,老板知道了後,就讓人訂花和蛋糕送她們,但想到其他女員工,就給每個女性員工都預定了一束三支粉玫瑰,除了這些當然還有員工福利,下午茶什麼的,當然,這就不歸鄭之南負責了,他隻負責花的部分。
其實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意外就出在他們送完了花,回去的路上出了車禍,躲避的時候鄭之南怕店員出現什麼意外就開車將店員規避了過去,但他的那個位置就碰撞的比較狠,鄭之南覺得,如果他不是個有係統的人,這會兒沒準已經死了,正因為是有係統的人,才隻是受了一些輕傷,小腿割傷,員工則隻有手臂擋臉的時候被一些碎玻璃砸到,消了毒就沒事兒了。
鄭之南小腿卡著,叫了交警還有救護車,一堆人圍著他,費了十幾分鐘才把他放到擔架上。
除了醫生和交警在周圍,還有撞上他的那輛車的司機和司機的老板,老板看到鄭之南也是一臉的緊張,鄭之南總覺得那人認識原主。
等到了醫院,做了縫合手術,打上吊瓶,那人才坐下來和鄭之南聊了聊,通過聊天,鄭之南才知道,果然是認識的,這人是花店的老主顧。
鄭之南對於任務之外的事情都不在乎,所以不會出現現實生活裡因為一點小傷就揪住對方不放,非得讓賠個天價似的,但對方似乎格外愧疚,忙前忙後,什麼都親力親為,把鄭之南弄得一愣一愣的,而且看他的司機還有助理,似乎也是有點愣,可能是很少見到老板這麼事事躬親吧。
“不需要通知你的家人過來嗎?”
其實按道理來說是該讓範君海過來陪著,甚至知道他出了車禍的事兒,但鄭之南實在是不想通知他,就對這個叫陳慶仁的人說:“一會兒會和家裡人,其實隻是一點小傷,又沒骨裂或者骨折什麼的,縫針也才封了七八針而已,沒事兒的。”
陳慶仁道:“沒想到鄭先生這麼通情達理,你弄的我這個肇事者更不好意思了。”陳慶仁舉手抬足彬彬有禮,雖然是肇事方,但該擔的責任都擔了,說是不好意思,其實非常從容,他身後的司機一臉感動的看著自己的老板,明明是他開的車,老板卻一力承當了所有,還代他道歉,老板太好了。
“咱們本來就認識,你要是不承擔責任,我也不怕找不到你,更何況你該承擔的都承擔了,我這裡沒什麼事兒,等我打了電話,家裡人就過來了,看你助理一臉焦急,應該還有工作要處理,你們忙去吧,我這裡不需要人。”
陳慶仁的確還有事情,今天有個重要的工程需要他參加簽約儀式,既然鄭之南已經表態這裡不需要他們,他也就沒有繼續耽擱,隻是說還會過來看鄭之南就領著人走了。
等終於把這三人給勸走了後,鄭之南給鄭成國打了個電話,這事兒肯定是隱瞞不住,所以還是早點給鄭成國打電話通知他們一下也好,免得擔心。
鄭成國接到電話,聽到兒子說在醫院時,心裡咯噔一下,雖然兒子在電話裡說隻是縫了幾針,沒大礙,還是和劉雁開著另外一輛車趕了過去。
因為妹妹和他們住得近,鄭之南打電話的時候妹妹趕巧過來串門,知道後,三個人都趕了過來。
鄭成國和劉雁看到靠坐在床上的兒子,確認再三隻是縫了幾針沒大礙才放下一顆心,但這也讓兩口子心疼不已,問肇事者是什麼態度,聽到忙前忙後,醫藥費什麼的都付了,還給了營養費後,兩位老人也沒繼續追究。
鄭之南的姑姑鄭珮婭卻不樂意了,立即開始鼓動鄭之南。
“南南,不是我說你,你怎麼能讓對方就這麼走了呢?給個一萬塊營養費有什麼用,還有誤工費呢,你這腿一受傷,得耽擱多少事兒,連帶著家裡人也跟著操心,最少也得讓他給個十來萬什麼的,你爸媽都還沒過來你就讓人家走了,太不應該了,這種事兒就應該長輩出麵,指不定人家覺得你好哄,才給這麼一點。”
鄭之南這是第一次見到鄭珮婭,怎麼都沒想到竟然這麼市儈奸猾,瞬時就理解為什麼有個那樣目光短淺作風輕浮的兒子。
鄭成國聞言說:“咱們是正經人家,南南這點小傷要人家那麼多錢乾什麼,南南不還說了嗎?對方包把車子修好,該做的對方都做了,沒道理借著一點小傷就獅子大開口。”
劉雁給鄭之南倒水的時候聽到老公的話點了點頭,確實沒必要,要是骨折什麼的,耽擱的事情那麼多,多賠償點是應該的,但隻是縫了幾針,雖然她還是很心疼,可的確要不了人家十幾萬,兒子也說了,對方態度很好,到了醫院一直忙前忙後,這桌子上的水果都是人家特意買來的,醫藥費住院費也都交足了。
鄭珮婭看哥哥嫂子都不認同她,頗覺掃興的問了另一個問題。
“南南,君海怎麼沒來?”
鄭之南語氣淡淡地說:“沒通知他,他最近在跟一個項目,比較忙,畢竟等到年底又要開始忙婚禮的事兒,這幾天他都在加班加點的趕工。”
鄭珮婭坐在旁邊,挑了個梨開始削皮,邊削邊說:“我覺得你太體諒君海了,這種事情就該跟他說一下,讓他過來陪著你。”
鄭成國說:“吃都管不住你那嘴,君海為了明年籌備婚禮,需要加班加點也不容易,這個時候打電話,除了讓他過來跟南南大眼瞪小眼有什麼用,下了班再說也不遲,再說南南是沒人陪嗎?我們不都在?”
鄭珮婭削好後,直接自己開始吃起來,邊吃邊說:“君海人是挺好的,但你們這也太為他著想了。”在鄭珮婭眼裡,範君海不僅僅是人好,家裡條件也很優渥,對她侄子也是體貼入微,她一直都想讓兒子按照這個條件找對象,奈何兒子對於找對象這件事似乎非常沒什麼興趣,她一想想兒子都大四了,還沒個對象的影子就著急,她要是想讓兒子找個比範君海條件好又疼人的,她手裡邊可沒這資源,周圍也沒,隻能讓兒子在學校裡多注意注意有沒有什麼潛力股,鄭珮婭越想越心裡不舒服,因此嘴裡就一直在讓鄭之南打電話給範君海。
說的話明明是讓鄭之南多依賴範君海,可鄭珮婭的心裡是想讓鄭之南多打擾範君海,沒準次數多了,兩人的感情就沒那麼好了,至於沒那麼好之後的事情,鄭珮婭還沒想,她就是見不得自己孩子沒有,而彆人孩子卻事事順心。
這範君海怎麼就不是自己姑爺呢?
鄭珮婭想看到侄子和他未婚夫鬨不愉快,或許這就是見不得人好吧。
到了下午,鄭珮婭的老公也聞訊趕了過來,聽到鄭之南隻拿了對方一萬就沒再追究,也跟鄭珮婭一樣覺得挺可惜的,但沒鄭珮婭那麼激動。
中途劉雁回家了一趟,做了晚餐帶給鄭之南,劉雁過來的時候,鄭珮婭和許中譽已經回去了。
今晚鄭成國會陪床,這個三天後拆了線就不用再留在醫院了,所以劉雁過來的時候,不僅帶了爺倆的晚餐,還帶了兩套衣服和洗漱用品。
三人最後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不告訴範君海,鄭成國和劉雁都是怕耽擱孩子的工作,而且這傷真不重,沒必要讓孩子來回跑,等來接人的時候,也差不多好全了,到時候再提一下也沒事兒。
鄭之南是根本不想看到範君海虛假的表演,或許他是真的會著急和心疼,可這著急和心疼摻雜了第三者,鄭之南就無法做到不去在意。
範君海不知道這事兒,許劍那邊卻很快就知道了,是鄭珮婭告訴許劍的,然後讓許劍平時多注意一點。
許劍知道後,自然不會主動跟範君海說這事兒,這不是等於把範君海送到鄭之南身邊,既然舅舅一家不打算說,那他就也不提這茬好了。
所以,範君海知道鄭之南出了車禍的事兒,是一周後過來看鄭之南才知道的,但是那個時候傷口已經愈合了,雖然還沒有完全好,可扶著東西也能自己走了。
雖然走路的時候仍有一種牽製的疼痛感。
本來範君海這次過來就是想順便把鄭之南接回家,一周不見,他真的想鄭之南了,一個人住,沒人做早餐和晚餐,他現在幾乎沒吃過早餐,都是隨便買點東西應付,中午和晚餐都是吃外賣,吃的他現在都快吐了,還有家裡的衛生,從前不覺得,這自從少了鄭之南,就覺得以前的乾淨原來都是他在維護,鄭之南離開他這段時間,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另一半簡直是全能型戀人,什麼都好,連鄭之南在床上比較無趣這點他都開始忽略了。
但現在,範君海知道,鄭之南最起碼還要在家裡住半個月,或者直接住到拍婚紗的時候才能回去,因為他平時要上班,照顧不了他,還不如讓他留在父母家,還有父母做個伴兒,可以照顧他的起居飲食。
範君海在鄭之南房間裡坐著,拉著他的手說:“怎麼這麼大的事兒也不告訴我一聲?我是不是不過來,你就一直不說?等到哪天我自己看到你腿上的疤,你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