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遊馳意外的是, 隨口選了個特長讓鄭之南學,但鄭之南表現出來的天賦卻很驚人。
不過一個星期, 他已經可以畫出很好的作品來,線條流暢, 畫麵清透乾淨優美。
這讓遊馳總有一種, 曾經的鄭之南隻是被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給養歪了,才造成了後來的一係列連鎖反應。
他的天賦這樣好,卻沒有被挖掘出來,他失憶後這樣可愛是他從未想過的。
他一直以為,一個人壞是骨子裡就帶著的壞, 就算失憶了,本性還在。
但現在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想當然。
其實, 如果不是他了解鄭之南這個人的生平經曆,差點就以為他本身就有畫畫的基礎。
但他知道, 他從未接觸過畫畫,所以這隻能是鄭之南在這方麵表現出的天賦。
看著他一點點的進步, 一點點的完善自己, 將自己的變得更好。
遊馳頗有些自己將一塊頑石雕刻出了美好的樣子。
鄭之南的確沒有刻意掩蓋自己的畫畫水平, 反正遊馳對他知根知底,知道原主以前沒學過畫畫, 那麼他表現出來的水平就會被認為是天賦。
這對遊馳來說是一個驚喜。
或許會為他感到可惜, 畢竟這樣的天賦曾經並不被人所發現, 在被所有人拋棄之後才漸漸顯露出來。
憐惜常常和愛交織在一起, 因為當你在意一個人的時候, 才會被他的遭遇所感到遺憾,憐惜他,其實是可以變得優秀起來,而不是個一無是處隻沉迷酒色的浪蕩子。
因為喜歡,所以會去思考那個人更深層次的東西。
半個月後,鄭之南架著畫板,用鉛筆畫遊馳的人像。
遊馳靠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陽光灑下來照在他的身上,將他英俊疏朗的五官襯的更加好看深邃,閉上眼睛的遊馳沒有了那種矜傲疏離的感覺。
鄭之南一點點勾畫出遊馳的輪廓。
一開始遊馳隻是在閉目養神,後來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他就真的睡著了。
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也讓人昏昏欲睡。
當半夢半醒之間,遊馳聞到了從樓下廚房飄出來的一絲淡淡的香味,然後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他睜開眼,看到鄭之南拿著一張畫紙,笑眯眯的對他說:“我畫好了,你睡著了嗎?”
遊馳坐直,接過鄭之南用了一個下午細細打磨的鉛筆人像。
其實鄭之南畫人像根本不需要這麼久的時間。
他故意用這樣長的時間來表示他的認真和珍重。
他要讓遊馳覺得他從一舉一動中透著對他的在意和認真。
人像畫得很好,遊馳雖然不會畫畫,但懂得鑒賞,分得出好還是壞,鄭之南的人像很細致,不是那種湊合的畫出來應付一下,而是認認真真,一筆一畫能看得出來的流暢。
遊馳說:“看來給你選個畫畫,是選對了,畫得很好。”遊馳看了又看,給了很高的評價。
鄭之南一臉不能這麼說的樣子道:“隻是畫個人像而已,這都是最基礎的。”
鄭之南不用去畫室學,遊馳專門給他請了一個美術學院專業的老師過來,一三五過來教鄭之南。
白天遊馳去公司,鄭之南就在家裡學畫畫。
老師和一般書中的那種藝術老師不一樣,沒有留著長頭發,也沒有胡子拉碴,頭發很短,濃眉大眼高高大大,穿著白襯衫,就算是圍著圍裙,也像是個走在T台上的模特。
看著蠻年輕,好像是研究生畢業後就被聘請為了學校的老師,作為青年畫家在圈子裡也有不錯的評價,舉辦過不少畫展。
周長平看著模樣認真但透出幾分癡的鄭之南,心情複雜。
一開始見到這個學生的時候,他沒想到並不是個孩子,而是個成年人,成年人學畫畫的也有,但畢竟是少數,但這就算了,沒想到還是個腦袋有些問題的學生。
然而交了半個多月後,這看著有些癡傻,反應遲鈍的學生在這上麵的確有些天賦,說其他的可能慢半拍,但是對畫畫的理解還是很快很準的,有時候就算畫錯了,他指導後,也能很快就改正過來。
乖巧聽話,長得也好看,對待畫畫也很認真,這樣的學生,沒有哪個老師不喜歡。
其實認真來講,這個似乎遭受過重創導致現在行為遲緩的學生,年齡應該和他差不多。
鄭之南畫畫的時候,周長平站在鄭之南的身後,看到了他頭上的那塊疤痕,不算大,但比較長,當時應該流了很多血,雖然被濃密柔順的頭發覆蓋著,從上往下看,看是能看到那一抹淡淡的白色疤痕。
周長平問鄭之南說:“陸淵,這裡是怎麼弄的?”
鄭之南說:“被壞人砸的。”
“壞人?”
“恩啊。”
“陸淵,我每次過來,你都在家裡沒出去過嗎?”
“是。”
“你這樣多久了?”
“一直都是這樣呀。”回答的非常隨意,似乎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而鄭之南的話卻讓周長平陷入了沉思,本來畫家的思維就很豐富,結合鄭之南的情況,周長平都快以為鄭之南是被囚禁在這座金絲牢籠裡。
“那你不想出去玩嗎?”
“不出去,外麵太多壞人了,在家裡安全。”
周長平暗自搖了搖頭,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彆人灌輸給他的,欺騙他,然後繼續生活在這個金絲籠裡,周長平想到這裡告訴自己不要打聽太多,免得知道了不該知道的。
他接這份工作,一是薪金非常高,而他需要錢,二是自己的師兄是這位遊家的親戚,沾親帶故,更不好得罪。
可能是因為可憐這麼一個有些癡的人,周長平格外照顧鄭之南,也會多和他溝通,想挖掘出他更多的天賦,因此師徒倆的感情越來越好。
這天遊馳回來,推開畫室就看到鄭之南手拉著周長平的胳膊,似乎正在和他說著什麼,笑眯眯的,心情很好的樣子,在他這個表情的襯托中舉止似乎也格外的親密。
遊馳覺得這個畫麵很刺眼。
在他的心裡,能讓鄭之南這麼親密對待的,隻有他。
看到遊馳,周長平拿著畫站了起來,頷首問好,舉止沒有什麼問題。
鄭之南則高興的走過去,雙手抱住遊馳說:“你回來了!”一如既往的充滿期待。
遊馳則表現的像是沒有多在意剛剛鄭之南靠周長平有些近,還拉對方手臂這件事。
遊馳打量了下周長平的神情,對鄭之南說:“還有半個小時下課?”
“對啊。”
“那你們繼續,我先去洗個澡換套衣服。”這話則是對周長平說。
周長平點點頭,看著遊馳走出去後,繼續和鄭之南聊剛剛他畫的畫,然後指出哪裡需要下次改進或者加強。
等周長平上完課,鄭之南把東西收拾好,卻發現本來說是去洗澡的人仍舊西裝革履。
鄭之南疑惑的看了一眼遊馳,走過去,隻是他還沒走過去,遊馳就抱起他,把他放在了長桌上。
長桌一半放著一些顏料和不同畫筆,另一半則放著畫紙。
鄭之南被放在桌子上,手搭在遊馳的肩膀上。
遊馳這個時候已經把外套脫了,領帶也抽了出來,隻是沒有把領帶扔到一邊,而是將鄭之南的手捆在了一起,鄭之南被捆也沒有抗拒,隻是好奇的看著這麼做的遊馳。
他微微歪頭問:“我們是要玩遊戲了嗎?”
遊馳把鄭之南的手捆住後,頭從他的手臂裡傳出來,這樣鄭之南的雙手就好像在圈著遊馳的頸脖一樣,兩人很親密,也貼的很緊,遊馳說:“是的,玩遊戲,想玩嗎?”
“想。”
“那你告訴我,你喜歡我嗎?”
“喜歡啊。”
“有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