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平被辭退後坐立難安。
整個人都不在狀態, 非常不好。
因為他總覺得是陸淵和遊馳出了什麼事兒,他才被辭退的。
或許是遊馳發現了他察覺到他和陸淵不是正常的關係, 所以為了掩人耳目把他辭退了?
他不是個愛惹事的人,但是剛好畫室那邊說有人買走了陸淵的作品, 很喜歡, 問下次還會不會出新作,還會買。
兩幅畫一個賣了兩萬,一個賣了一萬多。
周長平收到錢後,就借著這個由頭聯係了自己和遊家是親戚的那個師兄,也是他的朋友。
“師兄, 你能幫我打聽一下,陸淵最近怎麼樣了嗎?”
周長平的師兄是遊馳的表弟, 雖然成年後不怎麼聯絡,但感情還在, 有時候也會聊一聊近況,偶爾聚個餐什麼的, 雖然頻率不高。
傅彥知道陸淵, 遊馳對他很寶貝, 隻是他不怎麼在圈子裡混,所以不知道陸淵的真實來曆, 也不認識鄭之南, 隻知道這人腦袋有一點點的問題, 對周長平說:“好啊, 你有什麼事找他嗎?”
“他上次的兩幅畫我幫忙寄售到畫廊, 賣出去了,想把錢交給他,順便說說新作品的事情。”
“我隻是聽說他住院了,要不我直接帶你過去見他吧。”
“他住院了,嚴重嗎?”
“好像是高燒不退,不過已經快好了,見見他,說點好消息,應該會好的更快。”遊家一般看病都是在私立醫院,而那家私立醫院傅彥知道在哪裡,副院長還是他朋友。
傅彥特意挑了個遊馳工作的時間帶著周長平去見鄭之南。
鄭之南確實好的差不多了,遊馳不在的時候,整個人都很放鬆的在床上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說看看書,玩玩遊戲,瀏覽瀏覽新聞。
享受為數不多獨屬於自己的安靜時刻。
周長平過來的時候,先注意到的是鄭之南脖子上快要消退的淤青和紅痕,手腕上也有,病號服有些寬大,露出的鎖骨上也有紫紅色的痕跡。
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被虐打過一樣,周長平告訴自己保持冷靜,雖然他特彆煎熬。
他露出個牽強的笑意坐在鄭之南的旁邊說:“聽說你生病了,我過來看看你。”
周長平和鄭之南說話的時候,傅彥則站在走廊裡和遊馳說他過來找朋友順便看看“未來的表哥”,遊馳囑咐了一句不要聊太久,如果他累了就讓他休息,也沒有多想,他最近都不太敢過來看鄭之南,因為自己在的時候,他整個人都不好,會影響他的情緒。
對於周長平的平靜,鄭之南則表現的興奮多了,他放下手中的畫冊,拉住周長平的手腕說:“周老師!”特彆激動。
周長平說:“是我,我是來告訴你個好消息,你的畫賣出去了,顧客很喜歡,以後有新作品了還可以寄售在畫廊,你要好好畫畫,你很有天賦,不要放棄這個愛好,知道嗎?”
“我知道啦,周老師,你忙完事情還會回來嗎?”
周長平喉間苦澀,他知道,這一定是遊馳隨便找的借口,說他有事情忙,所以不能繼續留在遊家,他點點頭說:“忙完了就來看你。”
“你還能當我的老師嗎?”
“就算不能當老師,我們也可以經常見麵,對了,你的賬號是多少,我把錢轉給你。”
“我沒有手機。”
鄭之南的話讓周長平愣在了原地。
這種無力的感覺再次出現。
因為病房裡沒有其他人,周長平鼓足勇氣問鄭之南說:“他是不是打你了?是我連累的你嗎?”
“他欺負我了,我不想和待在一起,可是我又走不了。”語氣很平常,但卻透出了讓人心酸的事實。
周長平真希望自己能幫助鄭之南,可是他的力量和遊馳比起來,簡直是蜉蝣撼樹,沒有屁用。
周長平說:“會好起來的,有一天或許他厭倦了,你們就能分開。”
最後錢沒有給鄭之南,周長平想,就算取出現金給鄭之南,沒準遊馳限製他的自由,會把錢拿走,還不如放在他這裡,等到哪天他需要了,就給他。
“好。”
“堅持畫畫,有作品了可以聯係我,我號碼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不會忘記的。”
雖然沒手機,但鄭之南可以用家裡的電話打,有時候也可以用遊馳的手機什麼的。
周長平和傅彥離開了。
晚上遊馳過來了。
鄭之南用被子蓋住頭,不去看遊馳,十分抵觸。
遊馳已經在認錯了,他決定認錯,因為他知道,繼續執迷不悟下去的傷害他,對他和他都不是好的事情。
他以為隻要他足夠真誠,多努力認錯就能重新得回鄭之南的心。
但卻不知道,鄭之南已經打定主意讓他一輩子痛苦。
遊馳拎著鄭之南平時愛吃的餐點還有愛喝的靚湯。
他沒有拉開被子,而是隔著被子對鄭之南說:“陸淵,我知道我那天晚上很衝動,傷害了你,對不起。”
鄭之南沒說話。
遊馳繼續道歉。
“給我個機會,讓我彌補你好嗎?”
鄭之南在被子裡悶聲悶氣地說:“我不相信你,你是個大騙子。”
遊馳知道今天傅彥過來的時候還帶著周長平。
雖然一想到周長平就讓他腦仁疼,但是他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彌補之前的衝動。
讓鄭之南不再害怕和抗拒他。
“我知道我那天很過分,你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
“你彆關著我,我要出去玩,要去找周老師。”
遊馳聽到這話沉默了很久。
他安慰自己,最起碼他要去找誰,要見誰,會告訴自己,而不是偷偷摸摸去見。
自己為什麼要那麼緊張?
就算怕失去,難道攔著就能做到不讓他去想那個人嗎?
他說:“好,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見誰都可以。”
鄭之南這才掀開被子,露出一雙眼睛看著遊馳,猶疑地問了一句:“真的嗎?”
“真的。”
“那我什麼時候出院。”
“明天就可以。”
“我可以自己賺錢了。”
“哦?”遊馳心裡高興鄭之南願意重新和他分享自己的事情,同時給鄭之南身後墊枕頭,讓他坐起來,然後把準備的靚湯倒出來遞給他喝。
鄭之南接過碗說:“周老師說我上次的兩幅畫賣出去了,我要再多畫幾幅拿給周老師,讓他幫我寄售,這樣我就有錢了,就不用花你的錢了,我以後想自己一個人住,住在外麵,不是你家。”
如果這話要是放在以前讓遊馳聽到了,他一定會狠狠地教訓他,可是現在已經不是從前的遊馳,所以他聽到後,雖然心裡憋悶難受,甚至苦澀,也沒有說任何不答應的話。
他露出個淺淺的笑容說:“好,等你賺到了錢,就找個自己喜歡的房子住。”
“嘿嘿。”鄭之南徹底的拉開被子,對遊馳笑了笑,傻傻的。
看起來兩人都很開心。
但其實天真的話更容易讓人受傷。
因為那些話對於在意他的人來說就跟刀子一樣,而說這番話的人卻一臉坦誠和單純,就像我沒有插刀你,隻是用羽毛輕輕觸碰了你一下,你為什麼要難過呢?
看似好像鄭之南原諒了遊馳,但兩人之間還是有隔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