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傾瀉,撒下層層金色的光芒。
一道身著青衫的身影站在遠處,乖乖的模樣讓夏陽心裡一暖,這是等自己回家的人。
逆著光,少年的眉眼若隱若現,在金黃交錯間呈現一種朦朧的美感。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就是他現在心裡真實的寫照。
曾經夏陽不明白什麼意思,沒有多少文化的他,隻知道是形容一名男子好看,具體好看到什麼程度他不知道。
但是現在他切身體會,就是好看,真的好看!
眉眼精致膚色白皙,身姿卓越宛若翠竹挺拔玉立,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水潤清澈,是他至今為止見過最好看的男子。
“你怎麼出來了?”夏陽走到他身前,看著他手裡探路的棍子泛起一抹心疼,誰能知道這麼一個美好少年竟然看不見。
“起來沒見你,怕你不識村裡路,出來看看。”柳景文手指用力抓緊棍子,心中升起一股無奈,“以後出去告訴我一聲,我可以為你指路。”
“知道了,以後出來我會告訴你。”夏陽道,他沒想到少年會惦記自己,竟然不顧什麼也看不見想要出來尋找自己。
“等很久了嗎?”夏陽看不得他拄棍子的模樣,拉起他的手道:“大嫂他們沒告訴你我去哪了?”
“說你出去了。”柳景文身體一僵,但是沒有掙開,頭轉向一側問道:“你去哪了,這麼久才回來?”
“挖野菜去了。”夏陽說道:“已經躺了幾天,總不能白吃飯。”
他們剛一進院子,就見柳父坐在院子裡吸旱煙,夏陽繼續與柳景文說道:“大嫂讓我去挑水,我現在身體一點勁兒也沒有,就想著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去山上挖點野菜回來。”
“我走的慢一些,耽擱不少時間。”夏陽充滿歉意的說:“讓你擔心,真的對不起,以後我會注意。”
“沒事。”柳景文眉頭微蹙,俊美的臉龐布滿陰鬱,說道:“該說抱歉的是我,讓你受委屈了,這些事應該我來做。”
“你身體還沒好,儘管休息。”柳景文不容置疑的語氣,帶著點警告的意味說道:“我現在是三房當家人,有事交給我處理。”
“好,都聽你的。”夏陽微微一笑,對於他強硬態度沒有半分反感,“我先去把野菜送到廚屋,還摘了幾個桃子,你嘗嘗味道。”
“你去休息,我來送。”柳景文道:“你手心都是汗,應該累著了,這事交給我。”
他說著,伸手摸索著去拿夏陽手裡東西,冷不防柳父過來道:“我去送,你們進屋裡休息。”
柳父接過東西,看眼夏陽道:“先把身體養好,乾活的事先不急,不用擔心那麼多。”
夏陽不置可否的搖搖頭,看著他的背影,沒有再說什麼,他現在應該去躺一會兒,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柳父進廚屋,看到柳母、大兒媳和二兒媳都在裡麵忙活做飯,沒有說話自己拿起一個盆子去洗桃。
洗完之後,給幾個孫子孫女一人分一個,剩下的全部讓大孫女送到柳景文他們屋裡,自己又坐在院子裡拿著煙袋吸煙。
廚屋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說話,剛才夏陽的話她們都聽到了,沒想到他竟然會告狀,還是當著柳父的麵。
麵對柳父的冷臉,她們懼怕不敢說過分的話,隻能心裡帶著不滿忍耐,沒人願意多做活。
……
夏陽進到屋裡,對柳景文說了一句,“我先休息一會兒。”
隨後躺在床上一點不願動彈,這具身體從山上失足磕到頭,昏迷數日,最後醒來的是他。
還沒等他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被抬著送進柳家成親,也算是對不起柳家,對不起這個不幸的小秀才。
說起來,古代這個夏陽之所以出事,與這門親事有直接關係,就是因為不滿才導致神情恍惚出現這場意外。
他是一名哥兒,注定要嫁人生子,隻是長相與身材近似漢子,沒有一般哥兒的清秀纖細,被人嫌棄沒人求娶。
直到二十歲還留在家中,本來因為他能乾,家裡也不嫌棄,隻是因為柳家突然出高價四處求親。
家裡人動了心,麵對五兩銀子的聘禮,可是比求娶女子的還要多,於是衝上前去把柳家聘禮搶下。
原主傷心,為了家裡多年任勞任怨出力,結果被家裡像賣人一般許了出去,他心裡怎麼會好受。
夏陽想到這,把目光看向坐在桌子前,一動不動像似雕塑一般的柳景文
,同情又心疼。
看到的第一眼,夏陽就喜歡上這個漂亮的小秀才,若不是他自己是哥兒的身份,處於下位又要大著肚子生子,他早就一把把人摟在懷裡百般安慰關懷備至。
“可惜。”夏陽輕喃一聲,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連商量一下都不能。
說起來,柳景文真是運氣太差,十年寒窗苦讀,於今年考中秀才,就在放榜當日與同窗一起慶祝。
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喝大了,還是情緒太興奮,竟然從酒樓的樓梯上滾下來,磕到頭昏迷過去。
再次醒來,哪裡都沒事,就是眼睛什麼也看不見,大夫說腦袋裡有淤血,需要清除才能恢複。
可是接連醫治幾個月,一點效果也沒有,估計是錢財問題導致放棄治療,家裡準備給娶親找個人在身邊照顧。
可是誰願意嫁一個雙目失明的人,就是秀才身份也沒用,看中的人家紛紛避如蛇蠍。
柳家沒辦法隻能出高價聘禮,意圖說門好親,可是說來說去竟然說了個夏陽這個嫁不出去的老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