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1 / 2)

“這就是你們那位同窗?”

張金宇看眼坐在簡陋茶攤的少年,轉身問身邊的人道:“一屆秀才之身,怎麼會落魄如此!”

陳百潤道:“貧寒子弟,能來這裡說書,還是王慶文的關係,茶攤是他家裡開的。”

“哦。”張金宇點頭,眼睛又落在那名少年身上。

一襲青衫豐神俊朗,眉眼精致如同上好白玉雕琢,身姿挺拔風度翩翩,眼波流轉風流倜儻。

他怎麼看也沒看出是個農家子,若不是長衫略微陳舊泛白,又有陳百潤介紹少年,張金宇萬萬不會相信。

這麼一個精彩絕倫的人,出身那麼低卻仿佛是千嬌萬寵培養出的出類拔萃的大家子弟,他不住搖頭感歎。

究竟是感歎什麼他也不明白,隻是感覺萬分可惜,好像不應該是這種情況。

他看看四周,是一些粗野農夫,坐在茅草搭建的簡易敞篷,圍著中間與他們格格不入的彬彬有禮儀態萬千的少年。

一個個端著大碗喝著苦澀的茶沫,聚精會神的聽著少年口若懸河講古論今,張金宇還不知道這些貧苦之人還對當今實事感興趣。

何文傑神情詫異,眼神緊緊盯著柳景文,眉眼溫潤柔情似水,此刻正興致勃勃的評古論今,不知道他是怎麼能對這些大字不識一個的人講出這些應該是文人之間探討高談闊論的雅事。

本應該頹喪無望的人,即使不是躲在哪個角落無病呻吟,也不應該出現在眾人麵前活的這麼恣意瀟灑。

此刻若是看見柳景文頹廢自暴自棄,亦或是性情大變成為一個狼狽各種不堪的人,他也不會意外不會有任何嫌棄。

任何一個人,若是有柳景文這種遭遇,即使是風光霽月的人物,也無法短時間走出陰霾徹底把自己置於世人之中。

“明明擁有錦繡前程,一遭毀於一旦成為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任何人都會心灰意冷喪失活下去的勇氣,何況還是個生活艱難的貧民子弟。”何文傑喟歎。

“金宇。”何文傑轉頭看向張金宇,話語中帶著敬佩,“若是你我,可能沒有這位柳秀才看的開,甘心置於市井辛苦求生。”

“我做不到。”張金宇坦言,神色莫名的看

著柳景文,“若是不遭橫難,有此心性性情堅毅之人,將來一朝得躍龍門定會出入頭地成為一方人物,可惜了!”

“兩位何必如此惋惜。”陳百潤聽到他們感慨萬千,對柳景文推崇備至,出言道:“不過是個貧寒子弟,仰仗一身所學求來度日溫飽,也算是聖賢之書給予他的饋贈。”

“隻是身為一屆文人,身上附有功名,甘願做這等下賤之事。”陳百潤蹙眉道:“實在有辱聖人教誨給我們讀書人丟臉。”

他的話令張金宇、何文傑蹙眉,聽著仿佛有道理,可又刺耳難聽有羞辱之感,一時讓他們無法反駁。

畢竟讀書人自珍自重愛惜羽毛,幾乎是再落魄處於窘境之中,也不會來這等地方做有辱斯文的下等取悅他人似賣笑討好的說書人。

“陳兄。”劉豐蹙眉不悅,“這話實不該用在柳兄身上,他能不頹廢喪誌,我們應該為他高興,畢竟同窗一場哪能如此貶低。”

“行了。”陳百潤對他的話不以為意,眼裡掩藏著不屑,“就是因為同窗,我們才該勸解他回歸正途,不要自暴自棄走入這歪門邪道,把我們這些讀書人的臉丟儘。”

他說著對遠處的王掌櫃勾勾手指,“掌櫃的過來。”

“幾位公子有禮。”王掌櫃躬身施禮,見陳百潤裝作不認識自己,而張金宇、何文傑衣著華貴不似一般小門小戶出身,遂越發小心應對。

“堂堂秀才怎麼能來此汙穢之地做此下等之事,愧對聖人教誨和身上功名。”陳百潤道:“你讓柳秀才過來,我們要當頭棒喝,讓他知道自己此舉給讀書人帶來多大恥辱。”

他說著又從身上掏出五兩銀子,一抬手扔給王掌櫃,“把這個給他,夠他幾年花費了。”

“這位公子。”王掌櫃微微彎腰態度謙卑,卻是不容置疑的說道:“柳秀才有言,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所以拒收所有客人打賞。”

王掌櫃瞥眼看向其他幾人,雙手把銀子捧起遞到陳百潤麵前,“還請公子收回。”

“還挺有誌氣。”陳百潤眼神晦暗未明,目光重新落在柳景文身上,看著他現在似乎比沒瞎時還悠閒自在,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既然如此,還是有回頭的希望,我們

更應該好好勸導一番。”

“掌櫃的。”他看向王掌櫃,“你兒子也是讀書人,不能允許這種有悖文人氣節的事情存在,勞煩你去說一聲,讓他現在過來。”

“好。”王掌櫃點頭,“我現在去說,隻是依照柳秀才品行,他應該會說完這場才會起身。”

他說完沒再停留,轉身去找柳景文,陳百潤他們看著王掌櫃在柳景文耳邊耳語數句,柳景文隻是擺擺手示意人離開。

接著繼續說書,根本沒有起身過來的意思,甚至話鋒一轉說起文人墨客的風流韻事,引的人哄堂大笑。

“他這是什麼意思?”陳百潤痛心疾首,眼裡全是不滿,“我們這次來,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幫他一幫,他這是把我們一番心意往地上踩呀!”

劉豐臉色不好看,看陳百潤的目光帶著打量,他是個生性嚴肅端正的人,雖為鎮上小百姓出身卻從沒攀附風雅自認高人一等。

“陳兄慎言。”劉豐道:“各人有各人活法,你即是好心幫扶也不能要求柳兄完全按照你的意思行事,他向來有自己主意生性堅毅,我們隻要儘到同窗之誼給予提點即可,沒必要非要求柳兄如何。”

“你知道什麼。”陳百潤指指身邊的張金宇、何文傑,“這兩位什麼身份你不知道嗎?有他們大義拉柳兄一把,這輩子不說榮華富貴想要安然度日那是輕而易舉,但不能讓柳兄這種自輕自賤不知廉恥的行為,置陳兄與何兄讓人恥笑的位置。”

“這?”劉豐無語,看眼張金宇、何文傑沒有說話,他們是縣城有頭有臉的名門公子,聽到柳景文的事好心過來探望,他也摸不準此時如何看待柳景文做說書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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