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時節,寒風呼嘯,大地一片蒼涼。
柳成和走在村中土路上,看著很久沒見的村莊,這裡埋藏著很多回憶。
“唉!”他心裡歎息:若是兒子選擇去都城,自己要一直陪著,以後能不能回來還不知道。
這麼多年的養育,柳成和是真把柳景文當做自己兒子,想到他若是去都城,怎麼也不放心要跟著一起去。
一路懷揣著心思,來到村尾的荒地,被眼前的情形驚住,一座座像屋子似的大棚相鄰而立。
哪裡還有當初荒涼的模樣?
這裡應該是村裡最熱鬨的地方,到處都是走動的身影,連小孩子都是聚在這裡玩耍。
柳成和看著鮮活的村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看來自己這個生長一輩子的村子,終於迎來新生活出另一個模樣。
“成和叔。”
柳成和正看著村裡人的變化,思緒萬千的時候,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你要過去嗎?”
一個小哥兒笑容滿麵的看著柳成和,問道:“是過來看看村裡蓋的大棚,還是去看柳秀才呀?”
“都看看。”柳成和笑道:“這怎麼還攔上路障了?村裡出了什麼事?”
他說到這裡,臉上笑容慢慢淡去,想著是不是有人看到村裡人掙錢,想要找柳家村的麻煩。
“怕彆人知道我們村蓋大棚,不讓外人進來。”小哥兒笑道:“我們很快就能掙到銀錢,到時就不怕了,村長說可以拿銀錢去找官府幫著做主。”
“嗬嗬。”柳成和搖搖笑道:“銀錢有的時候也沒用,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儘管放心大膽的去做,膽小做不成什麼大事。”
“成和叔。”小哥兒一雙眼睛頓時笑彎,想到村長的話,說道:“村長一直盼著叔回來呢,叔回來我們就不怕了。”
“行吧。”柳成和笑笑沒說話,他明白村長的意思,雖然自己能力有限,但也會儘力保全,“我先去兒子家看看,一會兒再去各個地方轉轉。”
“好嘞。”小哥兒笑嗬嗬的打開路障,把柳成和放過去,“村長也在這裡,一會兒叔就能見到。”
柳成和點點頭離開,當看著柳景文家的房子,不由慢下腳步,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兒
子竟然住上這麼好的房子?
青磚碧瓦高高的門樓,這樣氣派的房子,在縣城也能數得上,要小富之家才能擁有,柳成和煩躁不安的心漸漸放下。
他站在門口,深呼吸一口,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不知道一會兒兒子聽到自己帶來的消息會是怎樣的反應?
“叩叩叩。”柳成和抬手敲門。
“來了。”王浩聽到有人叩門,出來答應一聲,一邊走一邊問:“誰呀?”
“景文他爹。”柳成和道。
“柳叔。”王浩打開大門,看到柳成和急忙請進來,“柳兄一直惦記您老呢,快快請進。”
“爹。”柳景文聽到自己爹的聲音,從書房走出來,“您怎麼才回來就過來了,在家裡休息一下呀。”
“不累。”柳成和道:“跟隨鏢局一起回來,一路上也沒受什麼苦,說是你朋友請他們幫的忙。”
“哦。”柳景文笑道:“我這裡還沒接到消息,估計是王管事或是張兄他們誰幫的忙,這多虧了陽哥兒,都是他的人情。”
“你那個夫郎?”柳成和問道:“聽說他沒少幫村裡人,現在還準備帶著村裡種大棚賣青菜?”
“是,都是他。”柳景文笑道:“他能乾著呢。”
他拉著柳父的胳膊,請他坐下,“家裡發生很多事,我慢慢告訴爹。”
“柳叔,喝茶。”王浩給柳父倒上茶水,自己進書房整理書稿,不想耽誤他們父子說話,“我去書房,你們慢慢聊。”
柳成和看著屋裡的擺設,新鮮又稀奇,迫不及待的讓柳景文給自己講這段時間的事,“你說,爹聽著。”
時間慢慢過去,柳成和了解了自己離開村中以後,這裡發生的一些事,他眉頭緊蹙明顯有些不滿。
但這不滿是針對自己家裡人,有人為難他們夫夫,竟然沒一個人出麵,又一次讓他失望。
特彆是柳景文說到,夏陽麥收的時候去幫忙,自己那個老婆子說的那些話,他臉上的神色更冷。
柳成和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如她的願與柳景文徹底一刀兩斷,以後無論怎麼樣誰也彆沾著誰。
“陽哥兒這孩子。”柳成和道:“我當初不滿,也是因為子嗣的事,現在他對你這麼細心照顧,又對村裡有恩,我再
說不出這話。”
他歎息:想著給將軍傳宗接代,現在人既然活著,自己就不管這些事,讓自己兒子開心的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吧!
柳成和起身,仔細打量兒子的新房子,看哪都覺得好奇,問道:“這都是你夫郎想出來的?”
柳景文一一給他介紹,夏陽建造的每一個不同之處都是做什麼用的,驕傲的對柳父道:“陽哥兒都是為了我方便,才想出這麼多奇妙的東西。”
“是呀。”柳父看看兒子說的浴室,還有可以讓他坐著解決生理問題的馬桶,“這孩子真細心,這腦袋是怎麼長的?難怪能想出冬天種菜的辦法。”
柳景文但笑不語,有些事看破不說破,他不想陰謀論更不想探知夏陽有什麼隱瞞,隻要兩個人開開心心的比什麼都強。
“兒子。”柳成和幾次張嘴,也沒辦法說出將軍活著的消息。
他怕柳景文心裡有芥蒂,認為將軍不要他了,雖然他自己也有這個擔心。
“爹。”柳景文道:“有什麼話就說,吞吞吐吐做什麼?”
“你,你阿爹還活著。”柳成和終於說出這句話,接下來嘴也順溜起來,“隻是我不知道將軍在哪裡,怎麼這麼多年也沒找過你。”
“活著?”柳景文蹙眉,臉上露出思索的模樣,“爹不是說,當年都說人沒了,現在這又是怎麼回事?”
“不清楚。”柳成和說到這裡,臉上神色也不好,把自己怎麼聽到這消息的事說一遍,有些懊悔的道:“我當時也是心灰意冷,一時意氣就走了。”
“不怪爹。”柳景文道:“朋友之間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說再多他也不一定會告訴你準確消息。”
柳景文聽了事情經過,知道柳父氣憤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