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兮正琢磨,聽見陸暨說:“要不,我幫你找感覺你試試?”
周晨兮茫然看著他:“怎麼試?”
“假裝你喜歡我,”陸暨說,“好像也隻有這樣了,你總不願意明天起來再浪費大家一天時間吧?”
“怎麼喜歡?”周晨兮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緊張。
“先來培養一下感情。”
陸暨站了起來,理了理自己一隻手襯衣袖子,把袖口卷上去:“不急,還有時間。”
現在是晚上八點多,再留一會兒確實也不算打擾。
陸暨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找到了僅有道具——他從櫃子裡取出一瓶紅酒。
這是酒店準備紅酒,一般度數不高,不容易喝醉。
“記住今天情緒和感覺,”陸暨說,“明天帶到片場,再好好發揮,相信你會讓導演滿意。”
周晨兮正襟危坐:“好。”
陸暨笑了:“彆那麼緊張。”
周晨兮肩膀瞬間一垮。
“也彆那麼鬆弛……”陸暨哭笑不得,“你等會。”
他找了個開瓶器。
剛泡好茶還沒入口已經浪費,陸暨也不可惜,將茶具堆到一邊,拿出杯子,給周晨兮倒了半杯。
“需要壯膽嗎?”周晨兮拿起酒杯,晃了晃,又聞了聞。
“不用,”陸暨說,“你先喝一口。”
周晨兮聽話地喝了一口。
“再喝一口。”陸暨蠱惑他。
周晨兮又喝了一口。
“什麼感覺?”陸暨試探問。
周晨兮回味了一下:“好酒?”
陸暨失笑:“你真是……”指望他自己開竅已經不可能了。
陸暨伸出手,取過周晨兮手裡酒杯:“有沒有一種微醺感覺?”
溫熱手指劃過周晨兮手背,周晨兮忽然覺得有一股電流,從十指連到心口,撩得他癢癢,整個人毛孔都豎了起來。
周晨兮摸了摸自己後脖子,喃喃道:“我應該沒有那麼容易醉吧?”
他臉已經紅了,陸暨說:“那再來一口?”
周晨兮擺擺手,回想起剛才陸暨躺在他腿上時,一隻手搭在他手背上,那種心悸感覺跟剛才一模一樣,不難受,隻是有點癢,甚至還想再更靠近他一點。
陸暨於是當著他麵,也喝了一口杯裡酒。
周晨兮注意到他嘴唇正對著自己碰過杯口,紅酒順著陸暨喉嚨咽下去,他喉結跟著微微滾動,周晨兮一直盯著他頸項,忍不住也吞了吞口水。
陸暨是真長得好看,他不像周晨兮見過任何一個人。
也許是看多了《壞壞總裁》之類,周晨兮對穿西裝人有刻板印象。
爸爸在他小時候是穿西裝,後來他不穿了,陪著媽媽出去玩時總穿著一條沙灘褲,接著哥哥開始穿西裝。
但在周晨兮年幼時印象中,哥哥是穿校服。
他以前讀書成績好,校服總一絲不苟。周晨兮念初中時,哥哥念高中,高中部在周晨兮學校隔壁。有一次聽說哥哥學校升旗儀式選中了哥哥當升旗手,周晨兮就偷偷翻過高中部圍牆,躲在操場外圍看哥哥在升旗台下裝大尾巴狼。
哥哥一臉嚴肅地發表國旗下講話,周晨兮聽見好多高中部女生小聲嚷嚷著哥哥好帥,周晨兮不以為然,他印象中哥哥就是刻板、嚴厲,對著他一臉不耐煩。
後來周晨兮學會畫畫,他畫了哥哥、爸爸和媽媽。那是他第一幅成型大作,有構圖,有人物,一家四口包括周晨兮,在他畫紙上排排站。除了臉帶微笑媽媽和一臉傻笑他,哥哥和爸爸表情都是這樣=》(=_=)。
哥哥鑒賞完周晨兮大作,不滿意地問周晨兮為什麼要把他和爸爸畫成這樣,周晨兮搖頭晃腦地說:“你們本來就是這樣啊!”
這是剛開始認識世界時周晨兮給他們打上刻板標簽。
隨著周晨兮畫技日趨成熟,他畫過更多人,哥哥在他筆下表情卻依舊沒怎麼變過。
但他那天在飛機上畫陸暨卻不是這樣。
他甚至後來又畫了一張側著臉陸暨,飛機上坐在他旁邊,一隻手輕拄著下巴,隨意盯著麵前手提電腦,飛機外陽光照射進來,襯得陸暨眉目溫和。
他下垂眼睫上像是盛滿了星光。
這是周晨兮眼中陸暨。
他甚至不忍心給陸暨印上像哥哥一樣標簽。
陸暨就是陸暨,不管是畫裡畫外,都是獨一無二陸暨。
周晨兮眼神有點迷糊了。
陸暨一隻手扶住周晨兮臉。
他本想到此為止。
這小傻瓜,被他賣了可能都會幫著數錢,這社會“人心險惡”,他得告訴周晨兮,以後除了自己之外,可不能對彆人這麼不設防,但是他看到周晨兮眼睛時,忽然愣了一下。
他不是對誰都不設防,他隻是對陸暨不設防,他看著陸暨眼睛裡有信任。
陸暨被那種信任觸動了一下。
原來被他放在心裡那個人,在他心裡自己也是特彆。
陸暨忍不住緩緩低下頭,在周晨兮唇邊落下一個吻。
嘴唇輕觸瞬間,周晨兮不安地動了動。
“什麼感覺?”陸暨問他。
“甜,”周晨兮茫茫然地說,“葡萄酒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