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律法,但凡練氣期以上的修士,均不可以作為雜役或仆從差使。
也就是說,自練氣期以上,修士便已經遊離於凡人間之外,真正開始出現仙凡之彆。
即使是世家大族請修士們做一些不方便插手的事情,也要恭恭敬敬地稱他們一句門客,或者是客卿。
聶德躍的兒子隻是引氣入體修為,不過是一個稍微強了一點的凡人,又豈能讓練氣期修士做自己的雜役?
若這話讓龍牙山莊知道了,不僅管事職位保不住,就連兒子說不定都得受到牽連,以至於被踢出到外門!
聶德躍不敢質疑那少女話中的真假。
他觀那少女雖然渾身上下隻著一身普通玄衣,但容貌光華燦燦,氣質高貴,明顯是世家子弟。
且她墨發之間彆的那支簪子,分明是用上好的靈玉所造,價值數千靈石!
聶德躍咬咬牙,心中暗恨。
這樣一個世家小姐,怎麼又會來到乾坤門,還與阿木那小泥腿子混在一起!
他不敢出聲反駁,便連看沈璃兒一眼都不敢。
於是打了個哈哈,笑著道:“舅舅也不過是開一個玩笑而已,又怎麼能真讓你去當雜役呢?這位小姐當真是誤會我了,阿木,你說是不是?”
其臉皮之厚,態度轉換之快,劉安等人看了,覺得阿木有這麼一個親戚,簡直令人發指。
忽地,阿木冷聲回答:“不是。”
“你恐怕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吧,讓我給你的兒子做雜役。”
聶德躍一愣,隨即哼聲道:“你這小子怎麼說話這樣沒大沒小?彆管是不是練氣期修士,我都是你親舅舅!”
阿木笑了一聲,然而聲音中卻沒有任何溫度:“我可沒有你這樣不顧親人死活的舅舅。”
“若是不想丟了職位的話,就趕緊從我們的攤位上離開,否則我現在就把你拉到龍牙山莊的執事堂,向執事問你的罪!”
聶德躍見原來那個瘦瘦小小的外甥說話這樣衝,頓時覺得自己的尊嚴收到了傷害。
且看阿木冰冷堅定的眼神,就知道這小子說不準,還真的會這麼乾。
“你,你!......你居然敢這麼和我說話!”
聶德躍一向在家中作威作福慣了,從來都是被彆人捧著,何曾受到威脅,被晚輩這樣下過威風。
他一時間又驚又氣,一口老痰卡在嗓子眼裡,竟然當場呼吸不過來了。
“咳咳咳!”
聶德躍脖子脹紅,拚命地拍自己的胸脯,喉嚨間“嗬嗬”作響,卻怎麼也喘不勻那口氣。
阿木冷眼看著,並沒有想要上前幫助的意思。
這時,長街的另一頭忽然跑來一個同樣穿著龍牙山莊服裝的中年修士,見到聶德躍的醜態,頓時眉頭一皺。
可是畢竟是同門,他也不能不救。
於是,那修士便拍出一道靈光,進入到聶德躍的喉嚨中。
“呼——”
靈光下去後,聶德躍劇烈地咳嗽兩聲,終於能呼吸了。
他的老眼含淚,頓時躬身道:“龍牙山莊外門管事聶某,多謝這位同門相助!”
中年修士眉頭一皺,心道不過是一個外門管事而已,誰和你以同門相稱。
他的目光一掃,見到聶德躍前麵站著幾個年輕人,各個都有練氣修為,神色都頗為不善。
中年修士心中一驚,這樣年輕的練氣修士,不知是何等大宗出身,這外門管事又怎麼會與之發生不虞?
於是,他先拱手對幾人賠笑:“這幾位小友,可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阿木擺擺手,冷臉道:“這位道兄,趕緊把這人帶走吧,他擋在這裡,耽誤了我們做生意。”
好在沒惹什麼麻煩,中年修士頓時長舒了一口氣,回頭便怒叱道:“沒聽到這位小友的話嗎,還不快滾!平白汙了我們龍牙山莊的名頭!”
聶德躍見狀,哪還敢再說一句話,隻得低聲下氣地道了一句是,便灰溜溜地逃走了。
兩人一起轉過黑市的街角。
中年修士這才開口,更加不滿地斥道:“惹怒了這樣年輕的練氣修士,山莊可不會給你出頭,你好自為之!”
說罷,他不想耽誤時間,頭也不回地飛身而去,隻留下聶德躍一個人站在陰暗的角落。
聶德躍見那修士已經飛遠,這才往地上惡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高聲大喊:
“不過是幾個不大的毛頭孩子,沒跟沒腳的,就算是練氣期又如何!我呸!”
聶德躍又破口大罵一陣,好好地出了一口胸中的惡氣。
這時,他忽然感受到耳邊出現一道冰冷陰森的氣息。
扭頭一看,隻見一個黑袍人正安靜地站在角落,不知為何,聶德躍看了那人一眼,便覺得渾身發冷。
他抖了抖肩膀,剛想趕緊離遠一點,卻驀地被一股漆黑蠕動的氣息捂住口鼻。
“唔唔唔!”
聶德躍的瞳孔緊縮,不住地掙紮著。
他聽到那個黑袍人一步步走來,聲音似男似女,啞聲問道:“剛剛,你說哪裡有練氣期的孩子?”
......
見中年修士與聶德躍一起離開,沈璃兒看了阿木一眼,哼道:“剛才,你平時的伶牙俐齒都去哪裡了?”
居然還要讓自己來出頭,替他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