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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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小姐這話不對。”蕭隨笑道, “於氏何以如今還關在牢中?皆是因為她下毒一事疑點重重,是否是她所為尚未定論,如今人死, 有殺人滅口之嫌疑, 故而請薑小姐解釋那日為何見於氏。據你方才所說, 你是代薑二姑娘來看她, 可對?”

薑柔點點頭:“是,我擔心妹妹不忍,她又一貫不肯開口求人,我自作主張替她來見。”

“你與於氏說了什麼?”蕭隨問。

“說了妹妹在府上衣食無憂, 讓她不必替妹妹擔心。還說,她下毒一事, 我看在妹妹份上不予追究,也懇請他們替妹妹著想,日後萬萬不敢再做出這般糊塗事來毀損妹妹名聲。”

聽了她一番話, 圍觀眾人紛紛點頭, 感歎不已:“大小姐仁慈寬厚, 不知這二姑娘幾世修來的福氣, 竟能讓永昌侯府收養,還有這樣對她好的姐姐。”

“就是,這一家子都是白眼狼,還給大小姐下毒。二姑娘怎麼不自己去看她親娘, 不會是故意給大小姐下套吧?”

“如此細想, 可怖至極。”他們看著薑漫的目光充滿懷疑和猜測, 不乏惡意。

蕭隨擺了擺手, 衙役叫眾人肅靜。

“除此之外, 就當真沒有說其他的了?”蕭隨笑問。

薑柔作出凝神細想的神情, 道:“應該沒有其他的了。無非寬慰她,叫她放心。當日有衙役在一旁,都可作證,天地可鑒,我絕沒有一絲害人之心。”

蕭隨:“衙役所記,薑小姐與於氏二人相對而泣,哭得甚是傷心,本官不解何事傷心,薑大小姐可否解釋一二?”

薑柔眼眶一紅,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唉,她說起將妹妹送到侯府後,日思夜想,一片慈母之心感天動地,我聽著不忍,也不知怎麼就哭了。當日他們沿街乞討,養不活妹妹,我阿爹不忍妹妹餓死,方才提出將她帶回薑府收養。本是好心,卻也使得他們母子分離。我聽了十分難過,自己都不知道我們一起在哭。如今想起來,都是情不自禁。誰曾想,誰曾想,竟然是最後一次見她了……”

她低頭擦拭眼淚,半晌,抬起頭,滿是不忍地看著薑漫:“可憐妹妹,連親生母親最後一麵也沒有見到,早知如此,那日我怎麼都該帶妹妹一起前去才是。我有愧。”

圍觀眾人聽著聽著,心理火氣就冒了上來。

“大小姐不必自責,此事與你何乾!”

“就是!該哭的那個一滴眼淚都沒掉,看不出一絲傷心!親娘死了,薑二姑娘看樣子半點傷心都沒有,太冷血了吧。”

“嗤,人家說不定在心裡樂呢。侯府是什麼富貴人家,當了侯府千金,誰還願意認那鄉下窮父母,死了,說不定正合她意。”

“還有,沒聽大小姐說麼?薑二姑娘她親娘給大小姐投毒!說不定就是她指使的,欲取大小姐而代之!”

“肅靜!”蕭隨冷冷掃了眼眾人。

“對了,說了這般久,忘了告訴大小姐於氏是如何死的。”他轉頭笑眯眯對薑柔道。

薑柔眼眶含淚,麵露不忍,輕聲問:“是,如何死的?”

蕭隨漫不經心道:“用鐐銬,掛在牢門上,勒著脖子,硬生生將自己勒死的。”

他回想牢房裡看到的那一幕:老婦人雙眼直勾勾盯著門外,臉色青腫發紫,嘴角詭異地彎下,死得慘烈而滲人,卻笑得滿足。

她臉上的皺紋千溝萬壑,像刀劈斧鑿而出,深深劈到骨頭裡,頭發乾枯花白,雜草一般,身上散發出極其難聞的氣味。

她是個看起來很尋常很普通的鄉下婦人。勞累半生,滿身的疲憊麻木。如果不是死得那般壯烈而詭異,不會有人記住她。

衙役們當時都嚇壞了,止不住打哆嗦。

“大,大人,怎麼這般滲人。見過的死人多了去了,著實沒有她這樣滲人的。”

“簡直像個惡鬼。”

薑柔眼裡閃過一絲驚訝:“自己勒死自己?自縊?”

蕭隨笑著看她:“看起來是這樣。”

薑漫跟劉婆子對視一眼。自縊。薑柔太狠了。

劉婆子是那天跟著薑柔的人。她親眼看到薑柔是如何跟於氏說話的,也聽到了她說的是什麼。全程她都盯著,絕對沒有一絲一毫走神。

她完全沒有看出,薑柔傳達了讓於氏自殺的目的。

她感覺渾身汗毛倒立,心裡毛毛的。尤其看到薑柔一舉一動,每一句話都恰到好處,毫無破綻,滴水不漏,這一瞬間,她覺得薑柔這個女人很可怕。

聽了蕭隨的話,薑柔小小驚呼一聲:“看起來?蕭大人查到了其他線索?”

她眼睛有些腫:“於氏是我妹妹的母親,大人務必要嚴查,給她一個公道。若有人敢下毒手,我侯府不會放過他的!”

蕭隨眼睛眯了眯,笑了一聲:“自然。不過,薑大小姐一直在說與此案無關之事,請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不要浪費大家時間。我隻查案,對侯府家事不感興趣。”

“大人還懷疑我嗎?”薑柔哽咽。

“我隻是秉公執法。”蕭隨笑道,“看來,薑大小姐都說完了?”

“是,我那日當真沒有說其他了,大人雖與妹妹是好友,我卻絕不會害人,還請大人明鑒。”薑柔拭了拭眼淚,有些委屈。

人群有些生氣,對薑漫怒目而視。

“前有親娘,後又認識當官的,這薑二姑娘手段了得啊!”有人氣道。

“大小姐被他們欺負得好慘!換了是我,立即將這白眼狼趕出府去!”

蕭隨垂眸,聲音低沉:“薑大小姐,既然已經說完,那邊看看這一紙錄供可有不妥?”

他從文書筆下抽出錄供,遞給薑柔。

薑柔接過來,細細地,一字一字看過,反複看了幾遍,字斟句酌,確定全部屬實,跟自己所說一字不差,方才點頭:“是,跟我方才所說一字不差。”

蕭隨臉上露出個笑容,狹長的桃花眼微微挑起:“既如此,大小姐蓋個手印。”

薑柔熟讀當朝律例,對刑部辦案流程很清楚。

她確認每一步都沒有問題,便柔柔弱弱嗯了一聲:“若真有人害了於氏,望大人早日查明真凶,還她一個公道。”

“自然。”蕭隨笑得意味深長。

他站在一旁,居高臨下,看著薑柔在錄供上蓋了手印。

薑柔看向薑漫。眾人如今對薑漫印象跌落穀底,人人都道她嫌貧愛富,都道她心懷不軌,品性不良。她要一步一步將她踩進泥土裡,終有一日,她要看著薑漫跪在她腳底下,落魄成爛泥一般。

有她薑柔在,薑漫便不該來這世上。怪隻怪她命不好。

至於於氏,她心裡冷笑,一個又窮又醜的老婆子,有什麼資格做她母親。不能幫忙也就罷了,還敢毀損她名聲。

死,便宜她了。

死了能拖累薑漫,還算她有點用。

薑漫與她對視,腦海裡閃過那日出府時看到的一幕:

於氏穿著最好的衣裳,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期期艾艾挎著籃子走到薑柔跟前。

她雙眼雖亮,眼底卻有些青。想必前一晚甚至前麵幾個晚上,她都輾轉睡不著,心裡又期待又激動,像小時候要隨大人去城裡看廟會,心裡揣了撲通撲通跳動的小願望。

她做了很多拿手糕點。雖然很久沒做過,手藝卻一點兒也不生疏,每一爐都很漂亮,花花綠綠,可好看。

她想象薑柔看到糕點的樣子,是會笑呢還是歡呼呢?想著想著她就緊張起來。

她隻遠遠看到過薑柔。長得可真好看啊,仙女一樣,穿得比廟裡供的菩薩還好,那些衣服簡直不像人的手能做出來的。

真好,真漂亮。她看著看著就癡了,腳下忍不住上前,薑柔的車簾卻很快放下,什麼都看不到了。

她會喜歡的。她做的糕點人人都愛吃呢。她高興地想。

薑漫小的時候,於氏時常盯著她發呆。呆著呆著就突然哭起來。

那天,紅藥打翻了那些糕點。於氏大概是很傷心的。不過,她見到了薑柔,多大的傷心都忘了。

薑漫回想著她當時的表情,隻記得她的眼睛很亮,很溫暖,冰雪都能融化一般,看著薑柔的時候,讓人覺得她可以把命送出去。

果然,她把命送出去了。

薑柔看著她,目光裡好像是有一些看不出來的得意。

薑漫對她笑了笑。不知道以後,薑柔想起今天,想起於氏的死,還會不會像如今這樣,把那看成是理所當然。

“該說的我已說完,可否回去了?”薑柔站起來,拂了拂衣擺上的塵,問蕭隨。

蕭隨:“抱歉,你恐怕不能走。”

薑柔滿以為會聽到肯定答複,蕭隨的話讓她愣了愣。

她將手指攥緊,麵上不動聲色道:“為何?我看在妹妹的份上,好心前來錄供,如今詢問結束,如何不能走?”

她拿出侯府千金的氣勢,讓人意識到,她爹是永昌侯,她外公是孟老,她完全可以不懼任何人。

圍觀人群今日完全站在薑柔這邊,心中替她不平,這會見蕭隨不放人,頗有些氣憤。

“莫不是受人指使想要嫁禍大小姐不成?”不知是誰尖著嗓子喊了這一句。

蕭隨臉上雖然帶笑,一眼看過去,眾人卻在他目光下安靜下來,不敢放肆。

他們方才想起,這是蕭府那個無法無天的紈絝,橫行京城的小霸王蕭隨啊!

他們吃了豹子膽了,在他跟前叫囂!

他可是連皇子都敢揍。

大家替薑大小姐捏了一把汗,有人見勢不對,偷偷溜走打算向永昌侯府報信。

蕭隨和薑漫狼狽為奸那還得了,薑大小姐千萬不能吃虧了。

薑柔咬著嘴唇,麵色發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蕭大人難道是故意跟我侯府作對?我們侯府之人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難不成大人有其他證據?此案還有問題?”有個書生疑惑道。

蕭隨笑了笑:“有人要見一見薑大小姐,待到見完了再走也不遲。”

薑柔心頭迅速思考,想不出這個時候,蕭隨找了誰見她。

必然是跟此案有關的,跟於氏有牽扯,於氏能跟誰有牽扯——

她瞳孔皺縮,手指猛地掐進掌心。

“於大山,他要見你。”蕭隨笑眯眯道,“將人帶上來。”

薑柔咬了咬牙,吸了口氣,麵色調整平常,緩緩抬頭看去。

於大山的樣子,跟之前出現在侯府時相比,簡直老了幾十歲。

彼時他聲若洪鐘,身強體健,打罵於氏,隔著老遠就能聽到他的咒罵聲。

而眼前這個人,饒是薑柔,都忍不住退了一步。

她臉色發白,硬著頭皮道:“此人,此人是於大山?”

若蕭隨不點名,誰都認不出來。

隻見此人一頭黑發全都白了,老態龍鐘,眼神渾濁,瘦若乾屍,走路顫顫巍巍,與之前判若兩人。

且他一進來,兩隻眼睛幽幽地盯著薑柔,惡意與殺意交織,像要把薑柔嚼碎了吃了。

薑柔又退了一步:“他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他想做什麼?”

她麵上表情驚惶,像是被嚇著了。

紅藥在人群中,看到於大山,眼睛猛地瞪大,活像見了鬼。

蕭隨:“放心,他如今連自己走路都很困難,絕不會對大小姐不利。我用頭上烏紗帽擔保。”

薑漫對走在於大山身旁的老大夫點點頭打過招呼。

“於氏出事,於大山失蹤不見。本以為找不著了,沒想到峰回路轉,薑二姑娘恰好在油花村遇見過他們夫婦。”蕭隨道。

薑柔手指攥緊,借著掌心的疼讓自己冷靜下來。

“嗯。當時於大山臥病在床,便是他身旁這位大夫醫治,於氏還活著。他們在油花村暫住。”薑漫道。

薑柔眼睛閃了閃,嗓子仍然哽咽著:“不知讓他上來,跟我不能走有何關係?”

蕭隨笑:“關係很大。”

他回首,對於大山道:“你不是有話要說,薑大小姐在此,說吧。”

於大山的目光很是滲人,他陰森森地看著薑柔,第一句話便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個小賤人,她,不是侯府親生女兒,薑漫才是。”

“啊!”眾人驚呼。

人群喧嘩起來。

薑柔麵色雖有些白,卻還能鎮定,她紅著眼眶:“就算是為了阿漫,你們也不能這樣詆毀我。是不是親生,我爹我娘自知。”

於大山幽幽道:“是嗎?那他們知不知道,你的後背上有三顆痣,斜向右肩,連起來約有一指。”

薑柔眼睛猛地睜大。

人群裡,紅藥驚叫一聲,忙捂上嘴巴,臉色慘白,冷汗不止。

這下子,人群完全像炸了鍋了。

“這不是薑大小姐身邊的丫頭嗎?你方才驚呼,難道這人說的是真?”

眾人將紅藥推出來。

紅藥白著臉,連忙搖頭,神不守舍:“不是的,不是的。”她心裡很慌,六神無主,求救般地看向薑柔。

於大山冷笑一聲:“是不是真,一驗便知。當年正逢大亂,她出生在荒郊野嶺,我拎起來,一眼看到她背上三顆痣,她就是我於大山的女兒!”

他盯著薑柔:“於氏那個賤人,跟這小賤人一樣毒,眼饞彆人家富貴,趁我不在,將這小賤人跟侯府的女兒掉了包,就算你穿了鳳凰的皮,你還是個山雞!”

薑柔心裡恨得咬牙切齒。她咒罵於氏廢物,怎麼沒把他弄死。

她紅著眼眶:“放肆。我侯府血脈,豈容爾等玷汙,好,好,我們好心收養阿漫,你們非但不知感恩,竟屢次恩將仇報。於氏投毒害我,我放過她,如今你們竟想出如此歹毒的計謀害我!我侯府清譽,也容不得你在此侮辱!”

她猛地扭頭,看著薑漫,一字一句道:“阿漫,我們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害我?你怎麼這樣狠心?”

人群跟著薑柔,義憤填膺:“白眼狼,滾出侯府!”

“不知廉恥的白眼狼!敢害薑大小姐,去死!”

……

薑漫冷冷看了眼眾人。

薑柔一直在向眾人灌輸她是收養的,她跟親生父母意圖謀奪薑柔的侯府地位,她心懷不軌這樣的想法。她的目的昭然若揭。

人總是願意相信弱者,哪怕薑柔並不是弱勢的一方,她隻是將自己扮演得很弱勢。

這是她的拿手好戲,上輩子,她用這一招,借著無腦劇情的推波助瀾,步步往上,讓所有人相信她楚楚可憐。

蕭隨笑了笑,道:“倒是沒想到牽扯出侯府舊事。按於大山所說,侯夫人當年在亂中與下人走散,於氏替她接生,薑大小姐背後到底有沒有三顆痣,一驗便知。”

“為了你的身份著想,驗一下也無妨。不過,丫頭紅藥從小伺候你,定然知道有沒有三顆痣。”

他問紅藥:“有,還是沒有?”

紅藥淚流不止:“奴不知道,不知道。”

薑漫看著薑柔,知道她如今心裡定然嘔死。薑柔的身世,其實很難解。

無論於大山拿出什麼證據,隻要侯府認定薑柔是他們女兒,隻要他們不承認那些證據,便沒有人可以證實。

她早就知道於大山奈何不了薑柔。薑柔背靠永昌侯,隻有永昌侯說她不是親生的那一日,才是薑柔身份跌落之時。

不過,於大山打不死薑柔,卻能讓她麻煩纏身。

薑柔咬了咬牙,冷著臉道:“不必。”

她知道必須做一個選擇。身上的痣瞞不過人,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不論驗與不驗,她否認不了。於大山這個老東西,好毒的心思。

她心裡恨得要死,麵上一片慘白:“不必,三顆痣,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如何知道的,我確實有。但是,此事隻要向我貼身的丫鬟打聽打聽便知,你說我不是侯府女兒,純粹是滿嘴胡言。”

於大山冷笑一聲:“那丫頭不知你有沒有痣,卻一定知道你有沒有害我!”

此言一出,紅藥臉色煞白。自打那日大小姐去牢裡看了於氏,她便日日寢食難安,不知道心裡在慌什麼。早上突然聽聞於氏死了,她隻覺得腦袋裡一陣天昏地暗,看見大小姐,她心裡怕得要死。

薑柔目光轉向紅藥。

紅藥淚流不止,身上隻是發抖,臉色白得嚇人。

“沒有,沒有,你胡說!”她神情慌亂,擺手搖頭,連連往後退。

“大人,就是這個小賤人,跟於氏那賤人聯手要害死我!”於大山聲音嘶啞難聽,眾人聽得心中發冷。

“我親眼看見,這小丫頭找那賤人說過話!他們說過話不久,我就病倒了,吃藥不見好,反而下不了床,若不是那賤人死得好,我怕是早被他們娘兒倆折磨死了!大人你定要替我做主,咳咳咳咳咳嘔——”

老大夫摸著胡須:“此事老夫確可作證。老夫那日見此人病了,替他開了藥,普通風寒,料想幾貼藥便好。誰曾想幾日後我恰好路過,見他反而病得更重。我還奇怪於氏怎地不來請我,他病得那般重,甚至臥床不起,再拖下去,必成大病。我又自作主張開了藥,日日去看診。”

“可他還是不見好。”老大夫眯著眼睛,“老夫的醫術自然心中有數,時日一長我便發現不對。原是於氏給他喝了其他的藥,風寒之藥絲毫沒有讓他喝。”

“就算於氏要害你,與我何乾?”薑柔冷冷道。

“彆人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我最清楚,跟你娘一樣,蛇蠍心腸。”於大山想起自己險些被這個兩個賤人害了就恨不能喝其血啖其肉,不然他心裡那股惡氣難平。

“那賤人死得活該。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看不上我們窮,怕我們連累你,先要害了我,再害了那賤人,我們都死了,你的身份就沒人知道了是吧?你就能心安理得當你的大小姐是不是?”

薑柔:“一派胡言!”

“於氏乃是自殺,你日日虐待於氏,她對你心懷恨意,有意報複也未必。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作孽無數,怨不得於氏心中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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