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不知那第一回賣得如何?”
掌櫃一指書肆裡正奮筆疾書、埋頭苦抄的那群人:“你瞧。公子所著這篇,今日最受推舉,早上抄的都賣完了。我這邊還有好些人催著。”
“掌櫃的,今日那風流先生的書可曾有抄出來的?”好幾人急急忙忙湊上來問。
薑漫掃了一眼,一群黑眼圈。
得嘞,一看就是老青樓顧客了。
劉婆子在一旁聽得麵色古怪,渾身不適。
薑漫交完手稿,瞧了瞧書齋裡熱火朝天的景象,跟掌櫃道彆回去。
“你日後還是不要來了,萬一被人認出,我看你還怎麼見人。”劉婆子警告。
薑漫把玩著發梢:“放心,不會有人認出來的。”
“你到底想做什麼?”劉婆子也是個未嫁過人的黃花大閨女,看她寫的那些漫天胡扯的話本子,實在窘迫得很。
反觀那個亂寫亂畫的始作俑者,絲毫覺得尷尬。
薑漫:“哎呀,有好戲看了。”
翌日。
薑漫踏進學館,那些平日裡鬥雞走狗的紈絝們今日奇怪得很。
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腦袋也擠在一起,不知在看什麼東西。
這副有失禮儀的樣子被夫子瞧見可是要懲戒的。
她清了清嗓子,走近常一起玩的紈絝身邊,猛地探頭過去:“看什麼呢,這般神神秘秘?”
大家嚇了一跳,做賊心虛,一窩蜂散了。
薑漫挑眉,嘴角翹了翹。
大皇子昨日為防被三皇子抓住把柄,丟下林見鶴,未來得及警告,人就跑了。
此事他回去後越想越氣。
越想越覺得沒麵子。
林見鶴這個孽種私下裡不定怎麼幸災樂禍。
他一早便打探清楚,三皇子被父皇留在宮裡,抽不開身來崇文館。
他冷冷一笑,擼起袖子,準備給林見鶴點顏色看看。
一段時間沒有收拾,這個孽種囂張了。
昨天給他逃過一劫,今天就讓他承受雙倍的痛苦。
他一早上都在惡狠狠的想怎麼收拾林見鶴。
打一頓,腿打斷,扔進結冰的湖裡,凍上三個時辰。
撈出來時想必凍成了一坨冰。
他越想越興奮。
“大皇子。”老夫子嚴肅地問了他一個問題。
大皇子敷衍過去。
他還沒有發覺,上至夫子,下至學堂裡其他人,看他目光都怪怪的。
他自認身份高貴,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
待到夫子離開,他招呼三兩紈絝準備去堵林見鶴,好好收拾人。
貴妃派給他的下人臉色有些白。
“主子。貴妃方才派人傳了話。”
那三兩紈絝也有些支支吾吾。
大皇子一人踹了一腳,看見林見鶴,冷喝:“林見鶴,站住!”
很多人都向這邊看來。
他們早就知道大皇子很是討厭林見鶴。從早些時候,他便經常派人欺負林見鶴。
隻是這會,大家看大皇子的目光有些怪異。
他那些跟班們不敢不跟,照例將林見鶴圍了起來。
梁玉明今日決定就在這裡將人收拾一頓。他堂堂大皇子,誰敢跟他作對,他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林見鶴麵色依舊是常年沒有見過天日一般的蒼白。
他這次停了下來,目光平靜地看著大皇子。
周圍之人暗暗捏了一把汗。
薑漫從人群裡鑽進去,一直鑽到最前邊,能看到林見鶴背影。
她往學館門口的方向看了眼。
大皇子身邊的奴才有些著急:“殿下,娘娘叮囑了,有萬分火急之事需得商議,不可耽擱時間了。”
“滾,狗奴才,管到我頭上來了!”梁玉明一腳將人踢得吐血。
周圍人倒吸一口氣,忙退後一些。
薑漫看見學館門口走進來一個人。
她鬆了口氣。
那人直直朝著梁玉明來。
來的時候,梁玉明正指揮手下衝林見鶴身上招呼。
林見鶴側身,沒叫他沾上,他便惡狠狠叫人下死手。
“大皇子。陛下有令,命殿下即刻回宮。”
梁玉明動作一僵,有些心虛地回過頭去。
這小太監是承平殿裡的人,皇帝身邊的。
陳公公手底下第一人。
他當然認識。
皇帝傳他,看來不假了。
可昨天剛挨了板子,今日父皇這樣嚴厲讓他回宮,不是好事吧?
他臉色有些白。想起母妃亦派人宣他儘快回宮。
出什麼事了?
他有些緊張地抬頭,這才注意到,所有人看著他的目光都有些怪。
“父皇召我有何事?”他道。
“陛下未曾說明。”小太監四兩撥千斤。
等到他們走遠,史岱煥偷偷道:“這兩日,京城裡出了一本奇書。”
“奇書?何人所寫?”蒙磊茫然。
“這不重要!”史岱煥眼睛極興奮,“重要的乃是——大皇子入宮受罰去了!”
“你怎知道?!”蒙磊吃驚。
“因為這奇書,主人就是咱們大皇子。那書寫得可太奇了,你定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