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啊!”底下人群傳來驚呼。
此時正是早市開的時候, 街上車水馬龍,擺攤的趕集的絡繹不絕。
醉仙樓恰好又在京城繁華地段。
林見鶴近幾年名聲在外,好些人都認得他。
薑漫當著眾人的麵, 胸中梗著一股氣, 一手捏過林見鶴下巴, 做了件誰都沒有料到之事。
她嘴角勾起, 眼睛一眯,兩隻手伸到他領口處。
林見鶴麵色平靜,淡淡看著她。好像料到她不敢怎樣一般。
薑漫笑了一聲。
伴隨著底下人的驚呼, 她將林見鶴睡得略有些鬆垮的衣領雙手往下一扯, 露出健碩的胸膛。
然後, 在林見鶴怔住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她輕笑一聲,將他衣袍一拉,從他身上扯下, 抱著就跑:“回敬你的, 不必謝!”
她大笑著跑走了。
底下許多女子踮起腳尖,虎狼一般跳起來往上看。
“啊啊啊啊!”尖叫聲此起彼伏。
林見鶴皺了皺眉,伸手將被薑漫拉開的衣領合攏, 將身體遮掩住,冷冷向外看了一眼。
那些尖叫的姑娘們咽了口口水,該乾啥乾啥,三兩下作鳥獸散。
原本熱熱鬨鬨的醉仙樓底下, 竟然冷泠清清一片。
林見鶴渾身都泛著冷意。
京墨抱劍轉過身去。
他的方向, 還能看見薑漫跑得有多歡快。
他有些鬱悶, 他家主子天人之姿, 薑姑娘當真看不見不成?
再說薑漫, 一時衝動一時爽,事後回想悔斷腸。
她抱著林見鶴衣袍,越發覺得這是個燙手山芋。
“嘖。”她停下喘了口氣,皺著眉頭盯著懷中的衣袍,一臉苦大仇深。
“我真是腦子進水了。”她拍了拍自己腦袋,拿這衣物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還有方才之事,做的時候全憑一腔意氣。
如今越想腿越軟。
臉也燒了起來。
燒得耳朵發燙。
“啊!”她一腳踢飛石子。
能怎麼辦,又不能丟在路邊。
真那樣做了,她怕林見鶴殺人。
鑒於這衣袍她無處可藏,為了不讓侯府之人發現,她從後巷裡走,鬼鬼祟祟鑽進家裡。
劉婆子正坐在門口發呆,一見她回來,用上她畢生功力衝將過來,嚇得薑漫撒腿就跑。
“你彆過來!”
“你可回來了!”劉婆子大聲道。
薑漫:“說過讓你彆擔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這……”劉婆子盯著她懷中衣物,不解,“你怎會拿著林見鶴的衣物?”
薑漫眉眼耷拉下來,無精打采的:“我有位朋友。”
劉婆子疑惑地看著她。
薑漫繼續道:“她若是,當街,將林見鶴衣物扒了,你說,會有何後果?”
劉婆子額頭上滲出汗來,她艱難地笑了笑:“你這朋友,還怪膽子大的。”
“這,這事兒照我做人的經驗看,你這朋友,該乖乖洗乾淨脖子,給那位送上門去。”劉婆子有些後怕地縮了縮脖子。
薑漫:“啊?這般嚴重?”
劉婆子冷哼一聲:“你以為呢?”
她突然盯著薑漫:“你出了院門這些日子,有些事我還未來得及跟你提。”
薑漫被她突然這樣正經地盯著,怪有些不自在:“何事?”
“這林見鶴啊,你可千萬不能將他同之前那個受人欺負之人相提並論。”劉婆子說起來,臉色漸漸有些白,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可怕之事。
她說,你這朋友怕是惹了大麻煩。
說,就在去年上元,有位瘋狂愛慕林見鶴的小姐,在街上見到林見鶴,整個人瘋了一般朝他撲上去。
“我當時就在一旁。”劉婆子後怕道。
她說林見鶴麵色平靜,腳下隻輕輕一動,便讓開了。
那位小姐真不知是不是中邪了,不依不饒。嘴裡說出的話簡直不堪入耳。說些什麼她愛慕公子已久,夜夜不能安眠,哪怕無名無分,隻跟在他身邊做個丫鬟也心甘情願。
林見鶴身旁侍衛將她攔下了。
林見鶴從頭至尾,沒有看她一眼,也未說一個字。
意外發生在林見鶴轉身離開之時。
那姑娘不知哪裡生出的勇氣,哭喊著,不要命一樣猛地衝了過去。
她抓住了林見鶴袖擺。
“你沒見那姑娘當時表情,當真中邪了。也怪當時人群突然衝撞,竟教她抓住了空子。”
劉婆子說,那姑娘抓住了林見鶴衣袖還不罷休,整個人朝他身上撲去。
說到這裡,她停下了。
薑漫睜大眼睛,牙根有些癢癢。這林見鶴,還怪招桃花的,哈。
“怎麼樣了?”她假裝不經意的問。
劉婆子麵無表情:“林見鶴是會再三教人鑽空子的人麼?那丫頭教他一掌拍出去,直打出丈遠,隻剩口氣了。”
薑漫打了個寒顫。
“下手這,這般重?”
“這算什麼?”劉婆子歎了口氣,“更慘的還在後頭呢。那姑娘父親也是個不小的官。得知她闖出這等禍事,連夜將人逐出家門,如今都不知曉是死是活了。”
“沒有人再見過她?”
“剛出事那幾日經常見她在家門口吵鬨。後麵漸漸不見了。”劉婆子說完,沒好氣地點了點她額頭,“你說,這林見鶴如此陰狠,你敢當街脫他衣裳,我看咱們不如連夜收拾細軟跑路吧。”
薑漫:“你怎知就是我了?倒也不必這樣害怕吧?”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見淚。那林見鶴早已不是當年的林見鶴了。我真後悔沒有早些與你講。如今除了逃命,你還有什麼法子與他抗衡?他在朝中的勢力恐怕連侯府都不能硬抗。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可怎麼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