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2 / 2)

“我說過,你隻能喜歡我。”林見鶴不知何時又拿出了那柄匕首,平靜道,“刀和我,你隻能選一個。”

“所以你就傷害自己?”薑漫氣得一口咬住他唇上。

“嘶。”林見鶴皺眉,伸手摸了嘴唇一下,淡淡道,“你是小狗麼?”

薑漫抹了抹眼睛,冷哼:“我比小狗厲害呢!你以後再敢亂來,當心我咬你!”

林見鶴垂下眸子:“所以說,你逃跑,是擔心我?”

他嘴唇往下壓了壓。

薑漫氣笑了。

“這是重點嗎?”

林見鶴一本正經道:“這筆賬本來還待跟你算。既是擔心我,不與你算便是。”

“關於梁玉琢——”薑漫隻是試探著開了個頭,林見鶴身上氣息立時便冷了。

但是薑漫不能任由這個膿包在林見鶴結痂的疤痕底下一直存在。總有一日,它會讓整條肢體腐爛,以至不得不截肢求存。

梁玉琢是林見鶴心底的一根刺。它代表了薑漫上輩子的死。林見鶴受不了。

“你知道的,薑漫喜歡的人自始至終隻有林見鶴一個。”薑漫認真看著他的眼睛,“梁玉琢誰都不是。他死了就死了,我隻要林見鶴好好的。”

薑漫伸手抱住他,窩在林見鶴懷裡,腳邊傳來銀炭“嗶啵”燃燒的聲音。

林見鶴道:“我騙你,你不生氣?”

薑漫眼神清淩淩的,她認真道:“當然生氣。”

她盯著林見鶴的眼睛:“以後都不許騙我,我便原諒你了!”

“當真?”林見鶴有些狐疑。

“我說話算話。”薑漫豪爽道。

林見鶴垂眸。手指仍然攥緊了,思緒漂浮,他的情緒裡那股黑暗和壓抑卻不能因為薑漫的保證而消失。

“梁玉琢不過是個偽君子。”薑漫將他不為人知的情緒看在眼裡,道,“他利用我威逼你,這是小人行徑。你既已願意退讓,放棄手中兵力,隻願退隱,他答應了我們,卻出爾反爾,對你出手,此乃奸人行徑。他本許諾我,隻要我幫他,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傷害你性命。他騙了我,豬狗不如,死有餘辜。”

薑漫想起林見鶴上輩子身中數箭,血幾乎流儘,對梁玉琢厭憎入骨。

這世上,再沒有比此人更陰險,心胸更狹隘,更無恥的人。

“所以,你折磨他,是他對不起你在先。”薑漫抱住他的腰,在他脖頸間小貓一樣蹭了蹭,道,“我不覺得你殘忍。”

她知道林見鶴的心結。

想到這個心結是他害怕自己怕他,害怕自己見到他的殘忍,見到他陰暗的一麵,會讓自己覺得他是魔鬼,她又有些難過。或許是梁玉琢長期詛咒,讓他上了心。他表麵上什麼都不在乎,其實心思比誰都敏感脆弱。

梁玉琢活著也不能對他們造成影響,更何況死了。

“即使你不懲罰他,我也不會放過他。”薑漫道。

林見鶴沉默著。

他在思考,這當真不是夢?

他隻覺得,眼前人說的,每一句都順著他的心意,都讓他很舒服。

他做夢的源頭是什麼?似乎有什麼被他沉沉壓在心底,上了層層鎖。

他去探索,鎖門內似乎有什麼令人極不舒服的東西,每當他解開一道鎖,那黑黝黝的暗處,仿佛有什麼極陰暗強大的猛獸張開了血盆大口,等待他自投羅網。

他在最後一道鎖上停下。心裡無數聲音阻止他打開。

“不許。”

黑暗處的氣息令他渾身血液倒流,身體被一陣寒冷攫住,呼吸似乎都僵硬了。

他仔細辨認這種情緒。

害怕。

是害怕。

他不解。

有薑漫在,這世上,他沒有什麼害怕的。

他怎麼會害怕?

他很好奇,門裡鎖了什麼?

“哢噠。”他心裡很不舒服,不知何時,額頭上都浸了一層汗。嘴唇也咬得鐵青。

臉上毫無血色。

他似乎完全沒注意到身體不適。

鎖已經打開。輕而易舉便可以看清楚裡邊到底有什麼。隻要他推開門。

腦子裡無數聲音尖叫:“不許!”

“不可以!”

他看了眼麵前的薑漫,將身體因害怕恐懼而產生的自然反應都忽略,仿佛根本感覺不到。

他猶豫了一瞬,又看了眼薑漫,猛地推開了門。

那日的畫麵紛至遝來。薑漫沒有了呼吸。太醫無用,人人都道她死了。

他的臉色霎時慘白。即使夢醒,他仍為那一刻的失去而痛苦,心如刀刮。

為什麼會做夢?

因為夢裡有薑漫啊。薑漫活著。所以他眷戀,他沉迷,顫抖著擁抱有她在的每一刻。

他不能忍受薑漫哪怕一瞬不在自己身邊。

林見鶴低頭笑了起來。

他緊緊箍住懷裡的軀體,鐵箍一般越收越緊,越收越緊。

薑漫蹭了蹭他的臉頰,任由他箍著。

她笑得眉眼彎彎:“現在你相信了嗎?這不是夢啊。”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