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赤司目光直視著他,“隻不過是下棋而已。”
“……”
川島現在才發現,有時候太能聽懂彆人的言下之意也不全然是一件好事。
比如剛剛,赤司的語氣絕對是沒有變化的,可川島就是根據對方的言下之意硬生生腦補出了一種莫須有的委屈,從而也跟著莫名其妙覺得有些心虛。
——隻不過是下一盤棋,你都在不耐煩嗎?
啊……
要死。
很久之前的赤司也時常會這麼做,但川島就是覺得最近這種感覺和以前哪裡不一樣。
最後這盤棋終於結束在棋盤不得不被填滿之前。
川島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天生的直覺讓他總覺得什麼地方有點不對勁。
危險。
什麼東西很危險。
川島很信任自己的直覺,因為這從來都沒有出錯過。
在這之後他就顯得心不在焉起來,也沒有繼續從赤司提出的活動方案中挑選接下來的動向,而是提出了告辭。
“我今天狀態不好,還是先回去了。”川島朝他笑了笑,“新年快樂,赤司。”
不善於交際的母親也被父親托付給他一起先回去,路上,母子兩人都顯得很疲憊。
川島穗和先開口了。
她不太會與人交往,和凜的關係也不是非常親近,儘管凜從未表現出疏離,她也還是想要儘可能地做出努力。
“和小征相處得不愉快嗎,小凜?”
“不是。”川島很快地否定了,但母親對當年的事情一無所知,那是當初他自己要求的,與父親一同隱瞞下來的,“……昨天晚上沒睡好的緣故吧。”
提起這件事,川島穗和露出一點哭笑不得的神情:“你爸爸那個人總是很亂來。”
她抬手,很溫柔小心地摸了摸少年的黑發。
川島正在思考方才那股不安由何而來,這段時間——即便赤司是這個狀態,他分明也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的信號,奇怪的直覺卻在此刻給了他一種警戒。
可那又是和最開始有著微妙區彆的。
想不明白,川島最終將這件事暫時擱置。
一直到了工作日開始,他們要去神社參拜的那天。
神木在這之前來找他,說是為了表弟的事感謝他,但這已經是很久之前、而且早就不再提起的事了。
川島默不作聲地望著她,等著少女自己說出最終目的。
“咳,那個……到底應該怎麼追人啊?”
神木支支吾吾,說出了這樣的話。
川島懵了一下,遲疑道:“……我也沒追過人。”
倒是知道怎麼拒絕彆人。
拒絕。
他不禁抬手抵上嘴唇,不妙地想到神木可能要采取追求攻勢的對象。
“雖然問你很奇怪啦,不過你也是男生,而且鳳和你又是朋友,他也很在意你的樣子……找須王環我是絕對不好意思的……再說川島你看起來也更可靠……嗯,就是這樣。”
吞吞吐吐地說出這番話,少女臉已經紅了一半,不可說的心事表露無遺。
而川島:“……”
且不說他不能在“追求鳳鏡夜”這件事上給出什麼有用的建議,單從鳳鏡夜向他告白的事來說,他沒有辦法清楚地知道,鳳鏡夜到底是本身喜歡同性,還是隻有這一次意外,也因此無法做出明確的判斷。
這所有的心思在麵對一個懷抱著戀慕之情的少女麵前,都是絕對不能表露的。
好在神木又開始了不由自主地傾訴,完全沒注意到川島詭異的沉默。
“拿家世去交往這件事本身就是不對的,而且也會讓鳳覺得不愉快吧,這種刻意表現身份象征。所以我才想作為一個平常的女孩子去普通地追求看看,如果這樣還不行的話,那我真的就……”
川島更加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最後還是按照生活中觀察得來的經驗給了神木一些中肯的建議,儘管全程都顯得十分猶豫不決。
前來參拜的人很多。
赤司照舊一眼在人群中發現了川島,後者身邊跟著春緋,三人合後,穿越人流的神木也趕了過來。
“咦?”神木對川島身邊的小姑娘投以好奇的眼神,忍不住將川島拉到一邊,小聲問道,“是你女朋友嗎?”
“是我妹妹。”
川島對雙方做了介紹,朝著神社的方向沒走幾步,春緋突然拉了下他的袖子,低聲問道:“神木桑,是哥哥喜歡的女孩子嗎?”
“……不是。”
川島囧然地解釋,不明白為什麼兩個人都這麼問。
“因為你身邊很少有什麼女孩子。”赤司在隊末,辨不出情緒的聲音於寒冬中顯得有些冷。
川島:“……你都聽見了?”
“嗯。”
“……”
所以小聲的意義在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