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2 / 2)

麵癱臉的黑子轉過視線,很認真地道,“請不用在意那種聯想,儘情就好。”

凜:“……”

他驚悚地抖了抖指尖:“你用的詞語顯得更奇怪了吧。”

不得不說,在這順其自然調笑的這一刻,桃井總算是能徹底地放下心好好享受這一場聚會。

飯菜是提前做好的,主廚是身為主人的火神大我以及冰室辰也,口味意外的非常棒,凜毫不吝嗇地誇獎了好幾句,讓以為這人並不好相處的火神大我很是受寵若驚了一把。

但弗一開席,“驚”的就是凜了。

青峰和火神不知道為什麼默認了吃飯也是一場戰爭,從開場便不斷地比拚誰吃得速度快,有趣的是城凜的教練相田麗子居然還十分喜聞樂見,端著一大盤東西站在一邊,督促著火神不要輸給對方。

另一邊的壽星黑子哲也全程都在被黃瀨和桃井兩位狂熱粉絲(?)夾菜,堆了整整一碗,雖然從那麵癱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但話語中絕對蘊含著無儘的拒絕,隔壁的綠間正為了自己的幸運物被當做湯料而鬱悶不已,身為“默契好隊友”的高尾和成卻發揮了損友風範笑得東倒西歪,差點把奮力塞著食物的火神大我撞得嗆死在當場。

相比之下赤司那邊則相對平和,當然,可能正與其交談的降旗光樹並不是這麼想的,看那戰戰兢兢地握著杯身的模樣,凜簡直覺得再多說句他就能毫不猶豫地把自己埋進飲料杯中長眠不起。

——赤司在球場上給他造成的陰影也不小啊。

然而在桃井眼中,這一切都不及最開始凜的一係列動作來得讓人虎軀一震:

弗一落座,藤原凜便很自然地將一道含有紅生薑的菜從赤司眼前自然無此地調到了稍遠的地方,另一手則是將赤司麵前的裝有碳酸飲料的杯子換成了裝有鮮榨果汁的那一份。

這一切動作輕巧又自然,且非常的隱蔽沒有聲息,絲毫沒有大張旗鼓,若不是憑借著那雙慣於收集觀察的眼睛,桃井隻怕也要錯過這個場麵。

……非常詭異的,自己竟然有一種被塞了一嘴狗糧的感覺。

凜身邊正好是城凜的其他隊友,此刻小金井慎二正拿著一塊蛋糕試圖喂給歡快叫著的二號。

凜:……

默默黑線。

胡亂鬨了一通,小金井慎二坐回位置,看向了慢條斯理品嘗著食物的凜:“那個……藤原君,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青北初中網球部的。”

有了不久前鳳長太郎的友情提示,凜倒也不會顯得全無印象,肯定地點頭道:“是呢,在關東大賽裡遇見了很多次吧?”

“對啊!”小金井慎二跟著點頭,“我們每次都是輸在冰帝手下,簡直就是魔咒啊啊!”

凜彎眼笑起來,幸好他記憶力不錯,牽一發便可動全身,當即儘數回憶起來:“我記得小金井君很全能呢,不論是單打還是雙打都很好。”

“你這樣誇我就顯得太不真實啦!”小金井擺擺手,“我記得那時候你好像一直都是單打二,每次就算前麵勉強贏一場,也絕對會在你這裡被攔截成功!那時候真是見到你就想哭啊!”

“相信我,真的和跡部打了你會更想哭。”凜義正言辭,輕而易舉地吐了前部長的槽。

這段對話吸引了其他幾個人,伊月俊有些驚訝:“原來你們都是初中打網球出身的啊。”

小金井點了點頭:“藤原君還是非常厲害的正選呢!”

說到這裡,他轉頭帶著疑惑道,“藤原君好像並沒有參加U17訓練營?”

“U17?”本來還在念叨著“德川家康”日向順平頓時驚了,“就是那個全國性質麵向世界的訓練營嗎!?”

木吉鐵平也跟著感歎:“那還真是相當厲害了啊!”

麵對這等真摯的誇讚,饒是凜也不由地感到了一絲壓力,解釋道:“雖然訓練營是這樣,不過那還是要看最終選拔,不然就算進去了也不能說明什麼的。”

木吉鐵平“哈哈”笑起來:“既然能進去就是說明了一部分的實力啊。”

“不過很可惜呢,你不繼續打網球。”小金井慎二對於當年網球場的對手記得可是非常清楚。

“籃球也很有趣的。”凜溫和地笑,“小金井君想必也是這樣覺得的吧?”

“是啊。雖然現在還是什麼都不出挑的替補,但我覺得這是我目前為止最喜歡的運動了!”

聚會落幕於拉響的禮炮,所有人的齊聲祝福讓一貫以麵癱示人的黑子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畫麵定格沒有一瞬,被萌得不行的桃井便撲了上去。

天色不早,不久後便各自道彆。

在分岔路口分道揚鑣,赤司沒有選擇直接乘車,凜便知他是有話要說。

夜色深重,華燈耀目。

綿延筆直的路燈以嚴密規格的距離靜默路旁,來往的車輛昭示著這座城市並不會因為太陽落山而停歇,反倒是開啟了另一頁新篇章的閥門,由遠及近的車前燈,影子跟隨著變幻方位。

“凜。”赤司的聲音輕柔溫和,如同上好的璞玉,“我很抱歉。”

“因為什麼?”

“所有。”赤司說,“不論是當初我極端的行為,還是先前,我拿自己威脅你答應我。一切的一切,我都很抱歉。”

“……”

凜欲言又止,赤司打斷了他:“就算我當初做了補償,但那件事的發生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本來打算一直懷有悔過之心不去靠近你,次人格的出現是我沒有預料到的。再次讓你產生了壓迫感,我真的很抱歉。”

即便次人格是因為看出了凜的那份動搖,但赤司仍然不能釋懷。

他原本隻想好好地保護好這個人就夠了,對凜所做的一切,赤司不會歸為次人格的因素,因為這就是赤司征十郎的所作所為。

凜停下步子。

當初赤司關了他一整個下午,後來以接近自虐的方式向他贖罪。

他知道的,那不是赤司的本意,惶然與懺悔,以及不願意失去他的恐懼,那段時間不光是他,赤司更加的痛苦。

傷害是不可磨滅的,赤司叔叔大概也是明白了這點,從未開口阻止過赤司的行為,也從未一昧請求凜原諒赤司,即便那是赤司家唯一的孩子。

事實上,隻在最後凜終於開口將赤司從泥沼中解脫出來,赤司征臣才懷著祈求說出了那樣的話。

‘不要放棄小征,好嗎?’

赤司征臣從那時起就已經看出來,重壓之下的兒子背負了太多,精神支柱已經成型的情況下,母親一角倒塌後,便隻剩下了凜。

——沒有這個孩子的寬恕,征十郎就完了。

“阿征。”凜低聲喊他。

“嗯?”

“沒有人能真的勉強我。”

“……”

是的。

他情感缺失,冷漠孤高,非自己所願,甚至可以漠視任何人的命運。

如果他當真不願原諒赤司,也即是做好了毀掉這個人的準備。

傷害是不可磨滅的,但出發點的原意卻可以得到寬恕。

“我很清楚自己在乾什麼,也會為我所做的每一個決定負責。”凜神色不變,正經陳述下甚至顯得冷淡,“現在,你要反悔嗎?”

“不,我沒有那個打算。”赤司斬釘截鐵、迅速無比地回應,“我會用未來所有的時間平複那道傷痕,但絕不會放手。”

凜緩緩地笑了,抿著的唇角微揚,一個矜持真切的笑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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