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雪白了他一眼。
知道他這不是實話，但她也無心尋根究底：“本來想帶你吃壽司的，看你這麼餓，我們還是去吃烤肉吧。”
沈雲弘：“壽司也可以啊。”他又沒說要吃烤肉。
“沒事，我也想吃烤肉。”不給他糾結的計劃，崔雪先走一步，還振振有詞催他，“快點啊沈雲弘，我肚子都餓扁了。”
“來了。”他邁步追上去。
崔雪找到的烤肉店服務很好，時不時就有人過來查看情況，或著幫忙烤肉。崔雪不介意聊天的時候有彆人聽著，沈雲弘有些不自在，幾次謝絕服務員的幫忙，自己動手，忙得不亦樂乎。
崔雪被他投喂，味道還不錯，心情肉眼可見地愉悅起來。
飯後買單是沈雲弘付的錢，崔雪就在一旁看著，等他付完錢，笑著說：“我這次是不是很乖。”
他知道她說這話的意思。
“嗯。”他接道，“很體諒我。”
“那是不是獎勵我？”她笑盈盈說道。
沈雲弘：“要什麼？”
“陪我看電影吧。”崔雪晃了晃手機，“新上映的電影，我早就想看了。”
崔雪買了票，還買了爆米花和可樂。這次兩個人都有付出，沈雲弘沒有多說什麼，對比起之前，也是又在聽崔雪的話。
兩人相處達到了巧妙的平衡。
都說電影院是曖昧滋生的最好場所，崔雪也沒什麼彆的心思，選的座位是最中間的最佳觀影位置。全程兩人都在認真看電影，偶爾湊近了討論劇情，沈雲弘的氣息離得格外近，崔雪才有種耳朵酥麻的感覺。
真正讓崔雪覺得曖昧的，是觀影後沿著街道散步的時候。
路上人少，周圍便顯出幾分寧靜。路燈投下影子，透過樹葉留下斑駁的光點，周圍明明暗暗，曖昧悄然升起。偶爾駛過幾輛車，卻影響不了他們聊天。
沈雲弘在給她講自己的實習經曆。
她實在好奇，他就講得詳細，按著時間線講下來，崔雪竟有種參與到他日常生活的錯覺。
懷著一種陌生又新奇的心情，崔雪一直沒有打斷沈雲弘的講述。
也是等他講完，她才提出疑問：“公司離學校這麼遠，你一般回去是幾點了？”
沈雲弘輕描淡寫說道：“九點吧，不算晚。”
崔雪算算時間，連他早上幾點起床也知道了。要真是每天六點多出門九點多回來，兩個月的時間哪裡受得了。崔雪有些心疼，這樣的情緒格外強烈，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堅持說道：“我在你們公司附近有一套公寓，要不你住過去吧。”
怕沈雲弘會誤會，崔雪趕緊補充：“那看在我們關係好的份上，我就收你五百租金，不不不，三百。”說著說著她又有更好的想法了：“房子久了沒人住也不好，我借你住，你幫我打掃衛生，也就扯平了。”
她竭力在維護他的自尊心。
沈雲弘看出來了，心底有一點不適應，但已經不會有很大的反應了。他在腦海中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明白你的意思。”
崔雪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都不用他說後麵的話，直接問：“你不想住是嗎？”
“這也算一種曆練吧，我覺得不算很辛苦。”坐在辦公室裡，再忙也沒有體力勞動者勞累。沈雲弘繼續說道，“我也不能總是靠你吧，崔雪，你會喜歡吃軟飯的男人嗎？”
崔雪皺眉：“就住一下，怎麼就是吃軟飯了？朋友之間借住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她身邊沒皮沒臉的朋友可多了，沈雲弘這個時候怎麼不能臉皮厚一點呢。
但她的說法並不能說服沈雲弘。
兩人再次麵臨想法的不同。
沈雲弘也不想刺激她，好聲好氣地跟她解釋，“這個問題還在我能解決的範圍之內，要是以後遇到需要你幫助的，那我一定第一時間找你求助好不好。”
他解釋了很多，崔雪好像聽進去了，又似乎並沒有。因為她很快就急了，心裡有股氣堵著，她甩手不乾了，說：“隨便你吧，我不管你了。”
說完連續走了幾步，遠離沈雲弘。
聲音聽著不太對勁。
沈雲弘朝著崔雪的方向看去，可惜周圍光線太暗，她又偏過頭去，他實在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此時此刻他的心裡也不好受，但他意識到問題了，不再猶豫走了過去。
崔雪賭氣似地往旁邊又挪了幾步。
“對不起。”沈雲弘突然說道。
“……”
崔雪依舊不說話，但這次沈雲弘走過來，她沒有再挪開了。他走得很慢，下一秒的動作仍舊很慢，但崔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預判到。
直到身體的接觸提醒她——
她被沈雲弘抱住了。
身形單薄的男生懷裡也是暖洋洋的，他輕輕抱住她，兩人的腦袋靠在一起，完全不同的熱度接觸，帶來短暫的沉默。
沈雲弘先回過神，低聲在她耳邊說著：“對不起，又惹你不開心了，我知道你是好心的。”
崔雪的情緒突然一下繃不住了。
她其實就是有些不開心，可被沈雲弘這樣哄著，她又覺得有些委屈。她不知道要給出什麼反應，輕抿著嘴巴，像個木頭人似的。
“我以為自己想明白了，但好像又搞砸了。”他繼續說道，低沉的聲音比這夜晚的風還要輕柔，“可以申請一個新機會嘛。”
“崔雪小可愛，我可以向你示弱嗎？”
-
趁著周末，沈雲弘第二天就搬過來了。
他帶的東西比較齊全，也帶了一個小箱子過來。他和崔雪約見在市中心的一處地鐵站出口，見了麵之後崔雪有些不自在地挪開視線，大概想起昨天的擁抱也有些不好意思吧。
沈雲弘也跟著輕咳了一聲。
晚上做出的事情放到白天回憶，還是挺讓人不好意思的。
各懷心思地兩人勉強做完見麵的寒暄，崔雪當即進入主題：“我帶你去看房子。”
她說公寓在他的公司附近，還真的就是幾步路的距離。
市中心寸土寸金，能在這裡擁有一處公寓，沈雲弘對崔雪的家境有了新的認識。這讓他有些壓力，但不會讓他退縮。
公寓很大，也很空。
崔雪一邊進來一邊解釋：“一直沒有機會住進來，所以東西可能不齊全。有缺的東西等下可以去超市買。”
沈雲弘說：“沒關係，我東西都帶全了。”
這個崔雪就不好說什麼了，總歸缺什麼東西，他自己肯定會去買的。她帶著沈雲弘進來，自己也新鮮地四處瞅了瞅。因為她不住這邊，所以每個月才會請人過來打掃通風一次，顯然現在距離上次打掃有一段時間了，桌麵都落了灰。
她看向沈雲弘：“可能要先打掃一下。”
沈雲弘已經放下包和行李了，他在公寓轉了一圈，很快找到打掃的工具，麻利地就開始搞衛生。崔雪也想幫忙，沈雲弘剛想拒絕，又吸取了之前的教訓，對她太客氣，她可能又要生氣了。
於是他想了想，“那你負責擦桌子好不好？”
崔雪語氣歡快：“好啊。”
沈雲弘：“大大小小的桌子都要擦哦。”
崔雪：“沒問題！”
看著她拿著乾淨抹布活力滿滿離開的背影，沈雲弘低頭笑了一下。
燦爛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房間亮堂堂的。
就跟他心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