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語君對他退賽耿耿於懷,折著耳朵撅著屁股,不想和他對話。
陳咬之頗覺有趣,瘦骨嶙峋的手掌輕撫柯基的小肚皮。
他忽然覺得,像成語君這樣一腔熱血倔強如驢,也有它的可愛。畢竟人從來都是越活越圓潤,任憑歲月把所有棱角磨得溫順平整,並美名其曰成熟。
成語君想繼續不搭理陳咬之,然而肚子被摸毛又實在很舒服,一邊維持著冷漠的表情,一邊身體微微下移,讓陳咬之的伺候更加舒服。
陳咬之看破不說破,很配合的上下摸索。
就在成語君舒適得忍不住發生幾聲哼哼時,陳咬之手上的綁定器響了。
這個集合了身份認證,支付、上網等功能的綁定器,自然也有視頻通話功能。
陳咬之盯著顯示器上“老頭”兩個字,眉心微微一蹙。
這個老頭,也就是原身的養父。養父對於原身可謂是關懷備至,傾儘所能。隻可惜原身和養父之間就是星際版的農夫與蛇。烏鴉反哺、羔羊跪乳這事就不指望了,原身來到九鼎星也有不少時日了,連個電話也不曾回過,甚至連養父的電話都不願意接聽。
陳咬之點了視頻接聽。
投影的光屏上出現了一張蒼老的臉,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無處不在的烙印。
老人對於忽然接通的電話有一刹那的訝異,眼瞼下垂到看不清瞳孔的眼睛,似有淚花。
陳咬之心情複雜。
那種心情,大約就像大學室友每天都會接到母親的電話,和他抱怨碎碎念的女人好煩一樣。
被疼愛的總是有恃無恐,而不知還有許多人,隻能徘徊在沒有情感的世界裡。
老頭看陳咬之沒說話,顫顫巍巍的伸出手,隔著屏幕比劃著,仿若是在愛撫陳咬之的臉頰。
陳咬之想到了逝去多年的奶奶,回憶如潮水湧來。他雙唇一抿,極力控製住自己。
老頭以為陳咬之不滿自己的動作,急忙抽回手,無措的雙手交握摩擦,許久,才帶著點討好的問道:“兒啊,你在九鼎星過得好嗎?”
對於久違的關心,陳咬之有些情怯,麵無表情道:“挺好的。”
對於陳咬之的冷淡,老頭並沒有任何不滿,眷念的看著他。許久,老人飽含希冀,輕聲問道:“兒啊,在兩個月就是四花節了,你要不要回來看看?”
陳咬之看著光屏的老人,那眼神,或許如同年幼時期待父母留下來的自己。
“會的,我會回去的。”陳咬之脫口而出。
光屏上的老臉猛地舒了一口氣,嘴角上咧,和滿臉的皺紋,堆成一朵深秋裡的菊花。
等到視頻電話掛斷,陳咬之有幾分恍惚。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被情緒控製理智的時候了。
想到剛才和老人家的對話,陳咬之打開搜索網頁,查看了一下四花節。
四花節是藍明星非常重要的節日,三年一次。藍明星當年被開發,到後來崛起,很大程度上憑借的就是星球上四種特有的、效用巨大的花類異植。
後來,四花被星際的高手采摘殆儘,而藍明星已經發展起來,成為了該片星域的文化和商貿中心,不再依靠原始的異植資源。
但四花節依然保持了下來。每屆四花節都非同尋常的熱鬨,各種活動一場接一場,盛大無比。
看到這,陳咬之想到一件事,查詢了一下從九鼎星到藍明星的飛船船票。
十五萬……
陳咬之輕歎一口氣,點開自己的賬戶,打算研究一下星際是否有靠譜的理財和投資產品。
然而進到賬戶頁麵,一條紅色信息跳出。
【您的柒仟元銀行借款已到期,請及時歸還,否則將影響您的信用積分,對您的生活造成不便。】
什麼情況?
陳咬之一直以為原身也就兩千多欠款,怎麼電子賬戶裡還有一筆。
看起來,原身除了會大手大腳花錢,早就把還款的事情拋之腦後了。兩千多欠款會有印象,還是放貸的機構找上門。像在銀行或者商會的借款,因為處罰措施沒有時效性,原身就沒當回事。
可以,這副身體確實非常坑。
即便如此,陳咬之也沒有逃避還款的想法。情場上說分手見人品,商場上講究的是還錢見人性。他當年做小生意能夠風生水起,良好的信用功不可沒。
把還沒捂熱乎的一萬元還了七千多銀行欠款,順便打開機構借款合同,照著途徑把兩千多欠款還完,陳咬之終於無債一身輕了。
當然,錢包也同樣輕如蟬翼了。
看著剩下三位數的存款,陳咬之思索著,估計要去打工了。
原身之前在一家售賣能量球的店鋪工作。能量球,就是和溫久齡獲得的獎品同一類型的東西,隻不過商鋪售賣的能量球級彆低得多。
原身已經翹了幾天班,這回陳咬之要回去,怕是要和老板解釋一番。
陳咬之正規劃著,身後響起幾聲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