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紅酒風波(上)(1 / 2)

景庸的餐廳如往常一般門庭冷落。

景庸一眼就看到陳咬之。這些日子的相處, 景庸對陳咬之的印象大為改觀,甚至有幾分好感。

然而以往的芥蒂太深,讓他處在一種矛盾的情緒中,以至於和陳咬之相處起來略顯不自然。

“你今天不開店?”景庸問道。

陳咬之將一筐紅酒放在桌上。“帶點東西給你。”

景庸拎起一瓶打量,不明所以。

陳咬之:“這些可以當做餐廳贈品, 女性顧客每人一瓶,你可以做活動, 我可以做營銷,一舉兩得。”

景庸看著這些精致的瓶子,點頭同意。陳咬之這生意是何光景, 景庸自然也知道, 普普通通的葡萄釀造的紅酒, 怎敵得過那些異植釀造的酒。

陳咬之補充道:“這紅酒吧,有一些美容養顏的效用。”

景庸點頭,隻當是普通食物的效用。

兩人正還要寒暄幾句, 餐廳門推開, 有客人來了。

景庸的黑瞳黯淡了一下, 快步轉身回到廚房。

陳咬之捕捉到了景庸那一絲落寞,有些好奇的打量來人。進來的客人是個小青年,一身流裡流氣的衣服, 誇張的爆炸頭,以及由裡到外飛揚跋扈的氣質。

男子翹著二郎腿, 食指敲了兩下桌麵:“點菜啊!”

餐廳的服務員恭敬的上前。

“哎呦, 菜單又豐富了嘛, 每天就這點客人,做這麼多菜給鬼吃啊?給狗狗都不吃。”青年撇撇嘴,不屑道。

“那你是吃呢?還是不吃呢?”陳咬之坐在離青年兩張桌子遠,平淡的問道。

“老子當然……”青年話到一半戛然而止,他忽然發現這是個無解的答案,說吃,自己是鬼,說不吃,自己是狗。

青年被落了麵子,將攻擊目標轉向陳咬之:“來這間餐廳吃飯,沒異能的垃圾吧?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果然如此。”

陳咬之不動怒,甚至覺得有些滑稽,這智商,成語君都能甩他十條街。“那和我坐同一間餐廳的你,和我們是一群的嗎?”

青年沒再挑釁,或許發現自己的智商難以匹敵,索性繼續刁難服務生,不再理會陳咬之。

陳咬之和另外一名服務生打聽了一番,才知道此人的來曆。

這人和景庸算宿敵,打小一間學校長大,景庸處處優秀,自然襯得這人越發平凡。然而命運有時起有失落,這人後天覺醒了六級金屬刀異能,一朝麻雀變鳳凰。

很巧的是,這人也在離景庸餐廳不遠的地方,開了一家私房餐廳,不過是異能者餐廳。大概因為心底的自卑作祟,景庸給他的童年陰影太深,這人沒事就來景庸餐廳找茬。

大概因為之前被陳咬之給譏諷了,這人今天狀態不行,往日都要在餐廳磨蹭兩小時,今日迅速吃完飯,臨行前又自說自話了幾句就離開。

陳咬之走進廚房,看到景庸正靠著灶台發呆。

陳咬之心底有幾分於心不忍,又不知如何勸慰。陳咬之決定找點話題轉移注意力。

陳咬之的視線在廚房轉了一圈,注意到了台子上一個大瓷碗。

“這是魚皮吧?”陳咬之問道。

景庸從沉思中抬頭,看了一眼:“恩,鯊魚皮,做香炸粉鯊魚酥剩下的廢料。”

廢料?陳咬之大感遺憾,沒料到景庸廚藝如此精湛,竟然會把魚皮當做廢料。

陳咬之是魚皮愛好者,爆炒、乾煸、燉、煲、蒸,都是陳咬之喜愛的,尤其是泡椒魚皮,可以說是陳咬之最愛的下酒菜。

“這些魚皮你不要的話,能給我不?”陳咬之問道。

景庸點頭,不知陳咬之要這魚皮有何用。

“咬之,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景庸忽然問道。

陳咬之沒料到景庸會有這種想法,要說失敗,他的前身才是標杆吧,景庸這種和原身天上地下的人,怎麼會向他征詢這問題。

“你哪裡失敗了,優秀得想讓我獻唱一首《super start》。”陳咬之把這沉重話題拐了個彎。

可惜景庸沒順著他的思路,問他《super start》是什麼歌。

“我們家六代都是做餐飲的,偏偏我父親沒有異能,不能料理異獸異植,隻能做普通餐廳。他對料理有一份摯誠,偏偏我爺爺說,他做出來的都是垃圾,說他不配做個廚師。”

“父親和爺爺理念不合,搬來了藍明星。我從小在這裡長大,看著父親經營餐廳,吃著他做的菜。我覺得父親做的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我十八歲那年他走了,為了處理一條普通人不能烹飪的五級鎏金雙歡獸,身體承受不住去世了。他走的時候和我說……”

陳咬之等著景庸繼續說下去,卻見娃娃臉雙目含淚盯著窗外,孤寂得像懸崖峭壁上一束野花。

“他說什麼了?”問這話的不是陳咬之,是陳咬之懷裡的小柯基。

陳咬之想把這隻不懂人情世故的狗給扔出窗外。

景庸低頭自嘲的笑了一下,平緩道:“他和我說,沒有異能,確實不配做一個廚師。”

陳咬之看著強顏歡笑的娃娃臉,明白這種心裡感受。景庸把父親當作人生標杆,父親卻自己否認了自己的一生,於是標杆斷了,信念塌了。

大概說出了最艱難的話,景庸反而變得平淡了:“我媽說,我出生的時候檢測出六級火係異能,最適合廚師的天賦,父親開心得像個孩子。結果沒料到,我竟然有精神力障礙,不能發揮異能,聽說父親在得知檢測結果後,一下子老了十歲。”

“這些都是他走後,我媽和我說的。那十八年,他從來沒有表露出來。他一直和我說,即便沒有異能,也可以是一名優秀的廚師。”

“可是在最後,他否認了這一切,那這麼多年的堅持,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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