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咬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老謀深算的大尾巴狼硬要稱自己是小紅帽也就算了,大尾巴也不知道收一收。
杜康喜歡眼前人有煙火氣的表情,低頭笑了一聲,右手一伸,直接把跟前的人摟進懷裡。“能邀請你跳舞嗎?我的吸血鬼大人。”
舞池裡,絢麗而昏暗的燈光將地板映出了曖昧的斑斕,男男女女肆意的舒展著身軀,舞步輕柔。
在聯邦這個無所謂性彆的世界,男人和男人的舞蹈也氤氳著曖昧的氣息。
陳咬之並不擅長跳交際舞,隻能任身前的人帶著自己前進後退。那人的手掌在自己的腰部遊離,介於紳士和流氓之間。
“吸血鬼大人,你真的不品嘗一下你的獵物嗎?”杜康彎下腰,頭湊在陳咬之的耳垂邊,隻在陳咬之的視角裡留下一段白皙的脖頸。
舞池的音樂是女人在低吟,低吟中帶點微喘,莫名的□□。
陳咬之感覺到耳廓邊溫熱的呼氣,眼前那片白色的肌膚又特彆打眼。
心跳在加速,噗通,噗通。
這份曖昧並沒有持續太久,腹部右側傳來一陣蹦躂感。
杜康明顯也感覺到了,直起身,視線下移,看著身前人的腹部。
那是一隻淺灰色打底棕格紋的斜挎包,和陳咬之一身吸血鬼裝扮格格不入。斜挎包的拉鏈隻拉了一半,隱約可以看到裡麵一淺色封皮的書籍。詭異的是,那書籍在包裡蹦躂起來。
陳咬之略微尷尬,手探進包裡拍了兩下書籍,書籍終於安靜下來。再抬頭,對麵的人稍稍側頭,嘴角微微翹起,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陳咬之一時不知該作何回應,索性很坦然的給了一個露八齒的標準笑容。隻不過他忘了,此刻他的下半張臉被特殊紅色顏料浸染,將原本珠貝般的牙齒襯出了一種詭異感。
杜康沒有多問。他和身前人最大的默契,就是從來不探尋對方的秘密。你願意向我述說,我就仔細傾聽。你不願意,我絕不越過防線一步。
配合著對方的若無其事,杜康繼續踩著舞步,將人帶到了舞池的邊緣。
“聽說你的網店舉行活動?”杜康道。
陳咬之嗯了一聲,對對方剛才沒有刨根究底感到滿意。
杜康卻忽然停止舞步,將人往牆上一摁。
就在陳咬之本能性想要一個反手,卻見杜康抬起手,撥開了他那頭厚重的金色卷發。
明眸似秋水,深邃而平靜。
杜康覺得自己真是病得不輕,這人都已經打扮得這般讓人望而卻步了,自己還是打心底覺得可愛,誘人。
杜康沒做什麼唐突的舉動,雖然有一刻,他有想直接把人按壓在牆上,鎖住他的雙手,讓他無處可逃,然後肆意的采擷對方唇齒的芬芳。
“我聽說,除了之前我見過的酒,你還推出了一款【琴瑟和鳴】?”杜康問。
陳咬之有些警惕,這人不會無緣無故問這問題。思索了一下,陳咬之點頭。“是的,一款可以增加機甲配件調和度的酒。”
“你自己用過沒有?知道效果如何嗎?”杜康道。
陳咬之低頭,他的確沒用過,畢竟他連機甲都沒碰過。
杜康看他的神情,心底就已知曉七八分。“你這酒,和之前的【千嬌百媚】【白雲蒼狗】不一樣,實用性很強,如果讓懂的人發現,你會被盯上的。不,應該說,你已經被盯上了,而且可能會吸引到更多麻煩的人。”
杜康離陳咬之很近,每一個字都很利索的落在陳咬之耳朵裡。當這人收起吊兒郎當時,事情就不是可以忽視的。
“你真的不想問,我的酒哪裡來的?”陳咬之主動湊上前,微微墊腳,把下顎墊在了杜康肩膀上。
心上人投懷送抱,杜康才沒興趣扮演柳下惠,很順手的摟住對方的腰,讓兩人的上半身貼得密不透風。
“我對你的一切,都很感興趣。比起酒,我更感興趣,脫去偽裝的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杜康靠在陳咬之耳邊,輕輕說道。
陳咬之推了推身上的人,沒有推動。
杜康沒給他機會,另一手也扶上腰部,更加用力。
毛衣馬甲和順滑綢緞相互摩擦,人體的溫度順著兩種布料傳遞。
“我說過,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脫去我的偽裝,就像我從來不忌憚,對著你露出破綻。”杜康輕咬耳垂道。
這樣曖昧挑逗加不知真假的表白,陳咬之再無動於衷反而太過做戲。
就在陳咬之思索著如何應對時,局外人打破了這場尷尬。
一個大腹便便卻一副王子裝扮的中年男人捂著嘴,跑到兩人身邊嘔吐。一陣傾瀉之後,男子才注意到兩人,見兩人姿態曖昧,以為自己打擾了野鴛鴦幽會,急忙歉意的彎腰後退,嘴上道:“你們繼續,繼續。”
被人中斷了這場互動,陳咬之和杜康自然而然的分開。
“舞會快結束了,我送你回去?”杜康道。
陳咬之沒矯情,點頭應允。
兩人回到了常樂區的老房子。
小院今時不同往日,牆內種滿花草。夜風卷著花香和浮塵,激得人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進來坐?”陳咬之問道。
杜康搖頭:“早點休息。”
陳咬之眼神閃了閃,最終沒再客套。
“如果之後,你那些酒出了什麼問題,記得我之前說的那套說辭,就說貨源是第一商會的,你隻負責售賣,並不清楚。”杜康強調。
陳咬之看著身前人。
夜涼如水,霧氣在小巷縈繞。或許是空氣中濕度太高,也或許是一路過來奔波流汗,杜康輕盈的劉海變成一簇一簇,衝淡了原本裝扮的書生氣,多了幾分深沉。
“你是在,追求我嗎?”陳咬之輕笑一聲,問道。
杜康一愣,猝不及防,沒想到這人會說出口。
他的司馬昭之心從來不加掩飾,他以為對方會心知肚明但不挑開,沒料到竟然是他先說出口。
“是,所以你願意給我機會嗎?”杜康的眼睛充滿光亮。
陳咬之低下頭,半晌,留給了杜康兩個字:“隨緣。”
兩人在院門口道彆。
早已憋不住的成語君飛出小挎包,在空中伸展了幾下,又變回了小柯基的模樣。
“之之~(╯﹏╰)”成語君的語氣裡充滿委屈,兩隻耳朵往下折,一頭栽進陳咬之懷抱,兩隻狗眼濕漉漉充滿霧氣。
陳咬之忍不住摸了兩把毛茸茸的圍脖。
抱著小柯基踏入屋子,屋內卻坐著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