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飛船到達藍明星。
臨下船,魏居安再次找到了陳咬之。
“我有一個建議。”魏居安開門見山。“我想邀請你來九龍星開店。”
九龍星,第九星域的政治經濟軍事中心,第九軍團基地所在。魏居安這邀請,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不否認,這中間是有私心。”魏居安坦蕩道,“但更多的,我想和你謀求合作。”
“謀求合作?”陳咬之揉著小柯基的小肚皮,顯然覺得這借口有些滑稽。“第一商會會長和一間小酒鋪合作?這說出去,怕是無人相信。”
魏居安:“陳老板太妄自菲薄了,1848紅酒鋪的運營,我可讓下屬們作為年度案例來分析過。”
陳咬之囧。
“我個人真的很欣賞陳老板的才華。”魏居安真心實意道。
陳咬之:“彆,我這人就是胸無大誌,做個紅酒鋪就是我的能力上限了。”
陳咬之話音未落,反應最大的不是魏居安,而是懷裡的小柯基。
成語君:“沒有胸無大誌!不能知足成樂!之之是胸懷日月的人,男兒要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耳!”
陳咬之:……果然還是逃不過馬革裹屍。
魏居安低頭打量這小柯基,頗覺有趣,這條狗明明是陳咬之的精神力伴生物,卻和陳咬之沒分毫相似。
魏居安:“在藍明星開紅酒鋪,和在九龍星開紅酒鋪,有區彆嗎?”
陳咬之一愣,認真思索許久,鄭重道:“我父親在藍明星。”
魏居安愣了一下,低聲笑道:“還真是個大孝子。”魏居安調查過陳咬之的資料,自然清楚其前任拋下獨居老人,獨自卷款到九鼎星的事跡,現在聽到這話,總有種奇怪的違和感。
“如果為了你父親,我就更建議你來九龍星了。”魏居安道。“在你不在藍明星這段日子,有身份不明的人士潛入過你的紅酒鋪和住宅。”
陳咬之心底一緊。
魏居安安慰道:“放心,杜康事前有和我隻會過,絕對沒發生財產損失和人生安全。隻不過我個人建議,還是搬來九龍星會好點。”
陳咬之靜靜凝視對方的表情,許久,確認魏居安確實不像為了目的而說謊:“我回去和家父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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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咬之再見到杜康,已是一個月後,九龍星。
那個男人站在窗邊,逆著光,九龍星偏金色的光線金燦燦的,仿佛給對方渡了一層鉑金。
聽到他的腳步聲,那個男人轉過頭,俊美無雙的五官裡寫滿愛意。
這一段時間,陳咬之也梳理了一下他和杜康的感情。
他是喜歡這個男人的。
陳咬之也不是做作的人。既然喜歡,那就坦蕩的去接受。哪怕他從來沒有經驗。畢竟你不能要求一瓶汽水在被拚命晃動了數百下後,打開後必須風平浪靜。
坦然的去感受那些噴湧而出的氣泡,每一顆氣泡都滲透著甜。
“咳咳。”魏居安輕咳了兩聲,眉目傳情的兩人這才回過神。
“杜康啊。”魏居安語重心長道。“我覺得重色輕友這事很正常,但也要有個度,我明明是和陳老板一起進來的,你的視線連一秒都沒在我身上停留,說不過去啊。”
杜康對這揶揄一點也不惱。
他承認,他就是戀愛腦了。
他從來不知道,無法被理智所束縛的感情是這麼一回事,像一匹掙脫了韁繩的野馬,在他引以為豪的理智上馳聘縱橫。
他試圖告訴自己不要迷戀上那野馬,可是一切徒勞,他甘之如飴。
“喂喂喂!”魏居安終於忍無可忍。他以為自己提醒一句,杜康定然要羞愧難當,做出反思,哪知對方隻是更加含情脈脈盯著陳咬之。
魏居安不假思索切入正題,不給他們感情發酵的時間:“現在杜康從中央星司令部回來,陳老板也喬遷來九龍星定居,皆大歡喜!”
這一個月內,陳咬之和陳升商量從藍明星搬來九龍星。陳升雖不舍住了一輩子的小院和鄉鄰,但更心疼兒子,也擔心此處的安危,自是答應。
紅酒鋪倒不是難題,網店隻需要更新下配送出發地即可,就是那間實體店鋪,關掉了倒有些可惜。好在魏居安表示,收購這間實體店,今後依然用來賣普通紅酒。
至於林忍和肖柯愛,兩人都表示,到哪打工都是打工,還是跟著陳咬之比較順心,於是也一起來了九龍星。
“我前天剛去和陳老板選了新店鋪和新酒莊。”魏居安一臉邀功道。“哦對,新店鋪的地址離第九軍團基地很近。”
杜康領情:“知我者,魏居安也。”
“你呢?”魏居安問道。“去總司令部那鬼地方,不好受吧?沒遭受什麼非人待遇吧?”
杜康秉承蹬鼻子上臉精神,往陳咬之身上一靠,頭縮在對方的肩膀上,特彆委屈道:“可慘了,在那鬼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就是那醬菜店裡的抹桌布——嘗儘辛酸。”
杜康舉止裡,撒嬌的意味更多,卻非胡亂瞎扯。
應亡未亡,失蹤一年,又以如此舉世矚目的姿態回來,司令部不把杜康的底細翻個遍,反倒不合情理。
連夜盤問、測謊、調查、無窮儘的體檢,縱然是杜康,也是身心俱疲。
杜康往陳咬之肩頸蹭了蹭,儘職儘責的扮演著一朵不勝涼風嬌羞的水蓮花,陳咬之倒也沒拆穿他,因為他看到男人下眼瞼那一片淡淡的青灰。
魏居安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談戀愛的人真的好討厭。
魏居安:“我說杜康,接下來的路可更不好走了。”
杜康又往陳咬之身上湊了湊。陳咬之的衣服上有淡淡的橡木香,想來陳老板又在新店鋪設橡木桶了。橡木桶的橡木香能讓紅酒更具風味,陳咬之的橡木香卻能讓杜康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