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小廝垂手侍立,另外還有幾個粗使老媽子——都挑的是能乾安穩的人。
其實若是按照規矩,本不當這麼急。
但是邊格格情況特殊——畢竟是探母急病,所以也就不講究這麼多了。
把邊格格一直送到了前後院交接的地方,顧幺幺也就不能跟著再去了。
目送著邊格格往前走,顧幺幺揮了揮手。
邊格格一路走一路回頭看著她,用力地也向她揮了揮手。
……
邊府門口。
已經接到了消息的邊大人,帶著兒子、兒媳以及眾奴仆,早早的就在大門口按規矩等著。
等了許久,馬車終於過來了。
邊格格在馬車裡,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等到被婢女們扶下了馬車,抬頭看見家人們,頓時就紅了眼眶。
老媽子們收好了下馬車的小板凳,邊格格一邊扶著父親往府裡走,一邊就吩咐手下的婢女給眾奴仆們打賞錢。
一時之間,謝恩的人在邊格格身後跪了一地。
“母親怎麼樣了?”
邊格格一隻腳才剛剛踏進府裡,便迫不及待的含淚問著身邊的父親。
邊大人聞言,隻是歎息:“你雖然還是個小孩子,然而說小也不小了,父親若是要瞞你,也是瞞不住的。”
邊格格聽父親這般說話,心裡更加驚惶不定,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父女兩個人剛剛繞過前廳,一個粗衣丫頭出來就道:“太太聽聞小姐回來了,高興的很,催促趕緊讓小姐去見。”
一路走去,邊格格進了母親房子,遠遠地隻聞到一股苦澀的藥氣,知道母親這病情竟然是輕鬆不了,不由得撲簌簌的落下兩行淚來。
她三三步並做兩步趕到了床前,旁邊的婢女打起床帳來。
邊夫人看著臉色倒還好,嘴唇上也有血色,被人扶起來,又在身後墊了個腰枕枕著,才顫巍巍地握住邊格格的手:“我的兒,看到你回來了,我這病倒似好了一大半!”
她隻說了這一句話,就不住的咳喘起來。
邊格格就趴在床邊哭了起來:“母親,您從前身子一直硬朗,怎會好好的成了這樣?”
簾幕重重。
從皇子府裡跟著過來的老媽子袖手就站在最外麵一層門口,麵無表情的看著屋子裡的動靜。
邊夫人身邊的大丫頭見狀,彼此使了個眼色,出來便給那老媽子遞了荷包,又好說歹說的請的那老媽子去喝茶。
總算是把人給支走了,屋子裡也能安靜下來。
母女兩人緊緊地握著手,邊夫人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女兒——見邊格格頭上戴著的還是當年出嫁的時候從娘家裡帶走的首飾。
邊夫人心裡往下沉了沉——嫁人了這麼久,卻連一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得到。
這足以說明女兒並不得四阿哥的看重。
虛弱地歎了一口氣,邊夫人的眼光向下移動,就看邊格格身上穿著如意嵌花旗裝,外麵是一件雪青色背心。
料子倒都是不錯的,顏色也是嶄新嶄新的,能看得出來是剛剛才做的。
她不知道這是顧幺幺送給邊格格的,隻以為是女兒在府裡新製的衣裳,心裡稍有安慰,輕輕地出了一口氣。
也許情況也沒那麼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