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之下,四阿哥俊美麵容看著一如往日裡淡漠冷清,隻有手中的筷子尖——在剛才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頓了一頓。
“家”的感覺——十二歲之前,他是有的。
十二歲之後,就再沒了。
……
晚間時候,婢女們提著熱水送了出來。
等到屋子裡隻剩下兩個人,顧幺幺湊近了四阿哥懷裡:“爺用的是幺幺送的香囊嗎?”
她像一隻小貓咪一樣在他懷裡聞來聞去,還伸手捏了捏他的衣領,大膽又親昵。
四阿哥抬手摩挲著她的後頸,微微眯了眯言,點頭道:“是你送的,隻不過氣味淡了。”
他說完了,就看小姑娘很高興的點了點頭:“那不要緊的,我還會做,等我做好了,我再拿給爺!”
她的聲音裡都是說不出的愉快。
四阿哥不由地跟著也笑了,想到小姑娘剛才想家了,心中憐憫,他將手放在她腰上,微微向懷裡摟了摟:“好,爺等著你做的香囊。”
顧幺幺眼睛一亮,拍了拍手:“一言為定呀!”
她說著,正好被四阿哥拉了一下,兩個人都往後退了一步。
後麵是床邊——四阿哥坐了下來,顧幺幺正好就跌在了他懷裡。
四阿哥就看懷裡的小姑娘一下子就低頭了——似乎是害羞的樣子。
他就喜歡看她害羞的模樣。
四阿哥低頭輕輕捏了懷裡小人兒的下巴,指尖微微用力,輕輕摩挲著她精致的下巴弧線,想將她的臉抬起來。
顧幺幺伸手捂著臉,坐在他的腿上,踢了踢小腳腳,軟軟地道:“爺,彆……彆看呀……”
說完了,就聽四阿哥啞聲輕笑起來。
顧幺幺索性將臉埋在了他肩頭上,伸手軟軟的環住了他的脖子,是一個全然信任與依賴的姿勢。
四阿哥不由得抬起手,猶如哄孩子一般,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心。
顧氏在她的懷中微微地顫抖,仿佛江海中飄搖的一葉孤舟,在這裡才找到了結束漂泊的避風港。
他不由地將她更往懷中擁緊了一些。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安慰,顧氏也伸手將他的脖子摟得更緊了。
想到小姑娘剛才說的“想家”的話語,四阿哥不由得無聲歎了一口氣。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在夢裡,小姑娘也是哭醒了,眼淚在臉上縱橫,纖長的手指可憐兮兮的抓著枕頭,眼淚汪汪地對著他說想家。
關於顧氏家裡——其實上一次之後,他已經著人去查了一下:顧氏的母親走得早。
顧氏還沒有長成,就已經沒了娘。
當時怕提起顧氏的傷心事,又一次刺激她的癡傻之症,四阿哥才沒有提。
可憐。
就這麼哄了一會兒,小姑娘才算鬆開了手,依舊委委屈屈的窩在他的懷裡。
她也不說話,就這麼跟隻小貓咪似的靠在他的胸膛上,閉上了眼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一雙手也沒有停——拉著四阿哥的手在她自己手裡,一遍一遍的摸著他指腹上的薄繭。
四阿哥的視線落下在自己的指尖上。
那都是寫字握筆以及練武時候留下來的痕跡——在宮中成長起來的皇子,十幾年都是如此。
點滴辛苦,清晰可見,從孩子漸漸長成了少年、青年。
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