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大部分菜肴都撤下去了,顧幺幺接過黛蘭盛的一碗湯送到唇邊,抿了一口,眼睛看向四阿哥,笑盈盈地道:“這個湯特彆好喝——爺也嘗嘗。”
她伸手把自己手裡的碗遞給他,四阿哥接過了,看見碗沿上一圈淡淡的紅色口脂印子。
是她喝過的地方。
他接著那裡就喝下去了。
喝完了,他笑著打量顧氏,見她唇角還粘著一顆米,於是順手給她揪了下來:“飽了嗎?”
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指腹在她唇瓣上摩擦,顧幺幺玩笑地咬了咬他的指尖,眼中閃過一絲清淺笑意,這才轉頭接過奴才們遞上來的熱手巾帕子,點了點頭:“眼下是飽了,一會兒說不定還想吃夜宵,爺陪我呀?”
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她微微一歪腦袋,一雙漂亮的眸子狡黠地眯了眯,那神態活像一隻慵懶的小貓咪。
四阿哥忍不住就笑了,站起身拍了拍顧幺幺的肩頭:“小饞嘴!走,爺帶你去花園裡逛逛。”
也算消消食。
雖然天氣已經轉冷了,但是還沒真正到三九嚴寒的時候,奴才們伺候著四阿哥披上了大氅,黛蘭也拿來了衣裳給顧幺幺披上。
四阿哥轉頭見顧幺幺身上的外袍,微微怔了怔,就把蘇培盛叫過來了。
顧幺幺猜到了他要問什麼,笑著道:“前一陣子針線房已經把冬衣給送過來了,可我還在長個呢,之前量的尺寸又不準了,所以我讓針線房又拿回去改了,估計要遲幾日。”
四阿哥搖搖頭,蘇培盛滿臉感激地先看了顧幺幺一眼,再偷瞄了主子爺那邊……
就看四阿哥居然親手將自己的大氅給解了下來。
然後給顧姑娘披上了。
蘇培盛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又一次刷新了他對四阿哥能有多“溫柔”的認知。
四阿哥身形高大挺拔,他的大氅披在顧幺幺身上,快拖地了。
看上去很是滑稽,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似的。
幸好領口那邊是好調節的,四阿哥站在門口,沒讓婢女上前,他親自抬手幫著顧幺幺把領子那邊折疊了幾道。
這樣長度就差不多了。
顧幺幺低頭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替自己係著衣領,垂眼笑了笑,忽然就踮起了腳,湊在四阿哥耳邊,用甜的像蜜糖一樣的聲音小聲道:“這皮子真暖和,穿在身上,像爺抱著幺幺呢。”
她仰頭看著他,一手按在他的手臂上,一手捂在自己的心口,一雙水光瀲灩的眸子望著他。
最天真的神情偏偏說出了引人遐想的話。
四阿哥眸色暗了暗,微微抿了抿嘴唇,抬手將小侍妾包裹的嚴嚴實實,又給她戴上了風帽,隻露出了大半張臉,才沉聲道:“是好皮子,趕明兒爺讓人也給你多做幾件送過來。”
顧幺幺揉著他的手指:“我要自己選顏色。”
她一仰頭,風帽就掉下來了,四阿哥抬手給她扶好,這才將她的小手握在了自己手掌之中。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往院子裡走。
剛走下台階,就看見一隻小白狗屁顛屁顛的沿著長廊下往這裡跑了過來。
“汪唔……汪!”
小狗狗奶聲奶氣的叫了兩聲。
村秀偷偷的躲在旁邊。
剛才四阿哥站在台階上幫顧姑娘整理衣領,她全部都看在了眼裡,眼見著是個機會,於是立即將墩墩放在地上,又往墩墩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於是小狗就跑過去了。
四阿哥對貓兒無感,卻是很喜歡小狗的,這時候看見墩墩,不由地就怔了一下。
他隨即就想起來了:這不是之前賞賜給顧氏的小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