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拍手掌,笑嘻嘻地道:“我突然明白了!”
邊格格呼吸有點急促,顫聲道:“……明白……什麼?”
郭格格直視著她的眼睛:“你之所以如此躲閃,隻是因為對自己太沒有信心,害怕自己的一舉一動展露在四爺麵前,害怕自己表現不好——說到底,邊妹妹,你到底是真的害怕四爺,還是其實早就已經……喜歡四爺了呢?”
邊格格猛地抬起了頭,嘴唇也輕輕哆嗦起來。
屋外晴光籠罩,屋子裡反而就顯得暗了。
郭格格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望向邊格格,聲音裡帶著一絲誘惑:“咱們都是女子,在我麵前又有什麼好害羞的?你不知道,我當真替你心疼……眼睜睜看著自己傾心的男人對彆的女人寵愛有加,這種滋味一定不好受罷?”
邊格格扶住桌子角,突然站了起來,乾澀的嘴唇費力地動了動,似乎想辯駁,但又說不出聲。
她終於開了口,用力道:“不……不是!”
郭格格笑眯眯地道:“那你為什麼會臉紅?若非喜歡,何來害羞?”
她走上前,一隻手護著肚子,一隻手輕輕地就捏了捏邊格格的耳垂——那裡已經紅的幾乎要滴血了。
郭格格笑著抬手握住了邊格格的手:“好了,知道你是個老實人,麵子又薄,我不逼你了,不過,咱們又有過去同住一個屋簷下的情分,我也不跟你繞彎子——我今兒是替側福晉過來的,許多事情,既然都點明到這程度上了,你應當猜到我要說什麼。”
邊格格掙紮著將自己的手從郭格格手裡抽了出來,語氣裡透出了難得的倔強:“我不知道!”
郭格格也不尷尬,在桌邊坐下了,捧起茶水盞,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才道:“側福晉從來都挺喜歡你,對你印象也是最好的,常說你是頂頂聽話端莊的好姑娘,與那狐媚子全然不同,你可知曉麼?”
邊格格緊緊咬住嘴唇。
郭格格悠然搖頭:“多實心眼的孩子!可惜全然不懂得為自己打算,須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全心全意對顧氏,賭的何嘗不是她的前程,還有她對你的一顆心?可是人心難測,形勢萬變!她踩著你的肩膀站穩了腳跟,日後飛上了枝頭,你用什麼賭她不會把你一腳踢開,你又用什麼賭她一定便會照拂你?”
郭格格眼睛眨也不眨,咄咄逼人,繼續道:“在這後院裡,又有什麼人,能比你自己的孩子更可靠?邊妹妹,聽我一句勸:一個孩子,隻要一個孩子——足以撐起你後半生的安穩,來日方長,若是你乖乖聽側福晉的話,你我的孩子將來成了弘昐阿哥的助力,我們揚眉吐氣的日子還在後麵呢!”
隨著她的話語,邊格格一步一步地往後退著,終於膝蓋彎觸上了椅子邊沿。
她“砰”地一聲跌坐在了椅子上。
……
院子裡,村秀端詳著手中的鐲子,愛不釋手。
蘭芝坐在旁邊,伸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墩墩柔柔的絨毛。
兩個婢女就這麼坐在台階上,陽光灑滿了她們全身,也照在了小白狗的身上。
見村秀舉起鐲子,對著日光查看其中的紋路,蘭芝笑眯眯地就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背:“彆看郭格格有時候架勢大,可是對底下奴才可大方了!這一雙鐲子算得了什麼?我那裡被格格賞賜的好東西多了去了,隻不過有些不合規矩,從來也不敢戴出來罷了。”
村秀戀戀不舍地又看了一眼鐲子,一咬牙還是將它還給了蘭芝。
蘭芝一怔:“這是做什麼?”
村秀搖了搖頭,目光謹慎:“我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