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在馬車窗外稍稍俯身,彎腰看著顧幺幺脖子上,剛要伸手撥開她的衣領,忽然又往周圍看了一眼,然後翻身下馬,上了馬車來。
落下了車簾子,四阿哥伸手不輕不重地抬起顧幺幺的下巴:“我瞧瞧。”
顧幺幺順著他的動作抬起了頭,還沒來得及衝他笑笑,四阿哥已經皺了眉。
真的是挺要命的——一大片都紅了。
黛蘭在旁邊,將主子爺的神情變化看得一清二楚,心裡就往下一沉——格格應該設法不讓主子爺看的。
至少也要等再好一點。
顧幺幺倒是泰然自若地抬著頭,任著四阿哥看著。
吸引四阿哥,沒有容貌,肯定不行;
可如果到了今時今日,還隻能靠容貌,那也是大大有問題的。
四阿哥眼神裡沒有嫌棄,隻有心疼。
他歎了口氣,鬆了手,把她往身邊拉了拉,握著她的手,盯著她眼睛看,語氣有點生氣,也有些無奈:“醫囑說一定要忌嘴,記住了麼?”
顧幺幺點頭,伸手指著小茶幾上雪白的糯米糕給他看,委委屈屈地挽住了他的胳膊:“我什麼刺激的都沒吃呢!”
四阿哥點了點頭,伸手還要看,顧幺幺輕聲道:“脖子上都是藥膏,爺仔細彆弄到手上了。”
四阿哥本來沒動手,被她這麼一提醒,居然真的伸了手指,研究一般地蹭了一些藥膏在指尖上,送到鼻下聞了聞。
也都是一些冰片、薄荷的清涼味道。
顧幺幺是真的窘了,咬了一下嘴唇:“爺!”
她的聲音軟麗惑人,隱隱的帶著撒嬌的意味,四阿哥含笑看著她,忽然便湊過去側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
畢竟隻是行路上的小憩,不一會兒四阿哥就躬身出了馬車,徑直上了馬走了。
雖然四阿哥也就是這麼一會兒的光景,但是周圍多少雙眼睛都看著呢。
上上下下的人都更有數了——這位顧格格,嘖嘖,瞧著貝勒爺這用心的模樣,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裡,再沒有出現類似的事情。
一路走走停停,又換了水路,直到四月下旬的時候,才算到了江蘇地方。
先是往揚州去。
揚州在明清時一直為兩淮鹽運漕運中心,萬商雲集,康熙年間,朝廷年均收入是兩千多萬兩白銀,但揚州的鹽商群體,每年可以賺到一千五百萬兩。
所謂富可敵國,一點也不誇張。
顧幺幺還沒有見過清朝時候的揚州,一路上隻覺得眼睛都快不夠用了,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但是江南的風光到了四月也是極美的。
直郡王一行安排在官衙住下,這一次,四阿哥直接指明將顧氏安排在了他的居處後麵。
這就和耿氏完全地分開了。
耿氏實在是尷尬極了——說實話,在出府之前,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一路上居然會遭到這樣的窘境。
四阿哥對著她,就仿佛她是透明的一樣,根本不存在。
四阿哥眼裡隻能看得見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