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惴惴不安地覷著福晉的臉色。
福晉隻是閉目養神。
終於,四阿哥過來了。
福晉的正院前台階上有兩個婢女,屋子門口也守著人,於是一路都是給主子爺問安叫好的聲音。
等到人聲到了麵前,福晉笑吟吟地正好站起來。
她給四阿哥蹲了個半福,很熟稔地上前去,就替四阿哥解開了外袍。
芝迷剛要將熱茶送了上來,福晉使了個眼色——春氏便過去將熱茶給捧了來。
她雖然出身低,但也是爹娘疼愛的,一雙手嬌嫩得很,碰到了滾燙的茶盞邊沿,就有些受不住,不由就抽了一口氣。
話還沒說呢,先抽了一口氣。
四阿哥聽見這動靜,抬頭看了一眼,見春氏是個麵生的,就微微怔了一下。
然後想起來了——這是府裡的新人。
新侍妾。
想到這兒,他已經完全明白了福晉把他請過來的用意。
福晉含笑也望了四阿哥一眼,一手輕柔地撫摸在小腹上,同時對著春氏就道:“快給主子爺請安!”
芝迷見春氏不是個能做事的,趕緊過來就把茶盞給端走了,春氏跪下來在地上給四阿哥磕了頭:“婢妾給四爺請安。”
一句話說得嬌聲嬌氣。
四阿哥嗯了一聲,心裡還想著等到用完了晚膳,要去顧氏哪裡看看。
他漫不經心地起身就說要進去換衣裳。
福晉一下子就會錯了意,瞬間跟在後麵,回頭就給春氏使了好幾個眼色。
意思是讓她進去伺候。
還有奴才要跟著進去,被海藍一伸手給攔住了。
換衣裳的屋子在東邊——奴才們關上了門,裡麵便是一處隱秘的小天地,四阿哥走了進去,抬了手,如往常一般正等著奴才伺候,一轉頭才看見是春氏紅著臉上前來,嬌滴滴地道:“福晉讓婢妾伺候四爺更衣。”
她到底還是沒底氣,所以把福晉給拉上了。
四阿哥皺了皺眉。
剛才在屋子外麵燈光明煌,倒也不覺得,這時候在偏屋裡,距離又近,四阿哥便見春氏臉上紅是紅。白是白,胭脂水粉打得極濃。
雖然眉眼倒也豔麗,但很有幾分俗氣,更有一股撲麵而來的脂粉氣,膩得很。
他是慣來不喜歡女子濃妝豔抹的,更何況福晉這般邀請了他來,又將春氏推了出來,便分外顯得有些刻意了。
四阿哥不悅道:“讓人進來。”
這個“人”自然指的便是平日裡慣了伺候他的奴才們了。
春氏多少有些不甘,但懾於四阿哥周身的氣勢,卻也不敢多說一個字,隻能屈膝應了,委委屈屈地轉了身,不情願地往外挪步了出去。
……
花步閣裡,顧幺幺正在用晚膳,忽然就聽說耿格格身邊的奴才過來了。
來的是個不起眼的小丫頭——這種小婢女,滿院子跑也沒人瞧見的。
小丫頭倒是很懂規矩,站在門口不敢進來,小聲地就說是耿格格讓過來給顧格格遞個信兒——今兒晚上的時候,瞧見侍妾春氏被正院的人給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