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些年,顧氏對著她總還算恭敬,但是人的想法總是會隨著位置而改變的。
縱然是清心寡欲之人,嘗到了權力的滋味和甜頭,也有可能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更何況顧氏還是三個孩子的額娘!
……
烏拉那拉氏癱坐在椅子上,沉默地出了一會兒神。
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屋子外麵已經落下了暴雨。
初秋時節,雨勢還是很猛的,天幕上罩著一層陰雲,風一陣陣吹過窗戶——將窗欞搖得吱呀作響。
時光過得真快,去年這時候,她還想著,若是能憑借嫡福晉的天然優勢——趁著四阿哥過來歇息的時候,再努力懷上個孩子就好了。
但是如今,月水既然成了這情況……肯定是沒得指望了。
孩子……孩子……
烏拉那拉氏忽然坐直了身子:“來人!”
……
派去傳召鈕祜祿氏的奴才出發了沒多久之後,鈕祜祿氏就被領著過來了。
外麵的雨一點也沒有減小的勢頭,反而越下越大,整個天幕都是黑的。
也就是這種天,圓明園的小道上連個鬼影都看不見——鈕祜祿氏又是單獨居住,來來去去自然更沒有人注意到了。
鈕祜祿氏進來的時候,微微喘息,淋濕的頭發緊緊的貼在麵頰邊,平添了一絲秀媚。
她一雙繡鞋居然還從邊沿裡往外擠出了水——踩在地上都是嘎吱嘎吱的聲音。
沒辦法,雨實在是太大了。
鈕祜祿氏踩濕了福晉屋子裡的毯子,正有些尷尬,福晉溫聲道:“不要緊。”
福晉招了招手,讓鈕祜祿氏靠近過來,看見她下巴淌著水珠,耳畔小小的一對銀墜子上有泥點。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路上被屋簷滴水給濺到了。
福晉瞧了瞧,伸手給她把墜子取下來了。
就在這一刻,窗外的天幕中再次爆發出閃電雷鳴——天幕仿佛被撕開了一個銳利的口子,雨水像一盆一盆倒下來似的潑在窗紙上。
鈕祜祿氏被雷聲所懾,下意識的就往福晉身邊一貼,正好被烏拉那拉氏伸手摟住了。
烏拉那拉氏安撫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彆怕。”
都是滿族的老姓——不比漢軍旗的李氏、顧氏……
對著鈕祜祿氏,烏拉那拉氏就覺得天然的親近。
她又讓芝迷進去新捧了一對瑪瑙珠子耳墜出來,讓鈕祜祿氏戴上。
鈕祜祿氏也不是傻子,知道這樣的大風大雨天,福晉忽然急匆匆的讓人把自己叫過來,肯定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果然,烏拉那拉氏把四爺即將隨萬歲塞外巡幸的事情一說,鈕祜祿氏就抬起了頭。
剛剛抬頭,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又趕緊把臉給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