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樂樂,救樂樂,救許星舒。”
縱使男人的聲音百般痛苦,裡麵包含著萬分隱忍,但這句話說出來,他到底是做好了一個選擇。
兩個孩子都是他的親生骨肉,既然選擇了一個生存,那另一個孩子的結局不言而喻。
樂樂被選擇了,小白被拋棄。
有人生,有人死。
小酥酥不過是個天真的孩子,這一瞬間也明白了什麼東西。她愕然的瞪眼了眼睛,扭頭去看身邊的小白時,表情是滿滿的震驚和不理解。
他被自己的爸爸拋棄了。
陰鬱的男孩轉過臉,他避開小酥酥的視線,聲音中帶著氣惱:“彆用這種眼神看我!”
小白語氣很凶很凶,基本上沒有人用這種語氣對小酥酥說話。但此刻小酥酥居然沒有感覺到害怕,她現在整個人被難過和震驚的情緒包裹著。
抿了抿嘴巴,小酥酥突然朝著滿臉痛苦的男人跑過去,她急切道:
“為什麼不可以就兩個孩子?叔叔,你告訴醫生,兩個都救好不好?”
但是不管小酥酥怎麼喊那個男人,他都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小女孩想伸出手去觸碰男人,但卻像是穿過了空氣。
想也知道是為什麼,這裡的一切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一段屬於小白的悲傷回憶罷了。
連一個陌生的小女孩都在為他掙紮,可是他的親生父母,猶豫了短短一段時間,就果斷的做出選擇。
選擇了他的同胞兄弟,卻拋棄了他。
小白有點想笑,但是伸手摸了摸臉頰,卻是冰涼的一片眼淚。
小酥酥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似乎是哭聲卻又不太像,她轉回身去看,發現是小白。
男孩孤零零的站在那裡,他眼神暗的沒有絲毫光彩。
“……”
小酥酥這個時候非常想安慰他,可並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之前是個無憂無慮的花精靈,現在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從來沒有觸碰過這麼沉重的悲愴。
小酥酥看著男孩身上的血跡,這時候除了害怕,還有非常非常多的同情,她顫著嗓音問:“你,你還疼嗎?”
不僅出聲安慰,小酥酥還朝前走了半步,她想抱一抱小白。
電視劇裡都是這麼說的,想安慰難過的朋友,就給他一個擁抱,擁抱是暖暖的。
女孩的聲音弱弱的,眼神儘是憐憫。
這種同情小白討厭極了,他攥了攥拳頭,表情看起來很凶惡。
“彆在這裡嘲笑我了,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
“你有兩個哥哥對吧?等你們都發生危險需要選擇的時候,說不定你爸爸放棄的那個人就是你……”
“臭丫頭,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小酥酥被他吼得怔住了,她呆呆地看著小白,眼圈漸漸都紅了。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小手在臉頰上蹭了蹭,她像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憋足了勁兒朝著對麵的人喊了句:“你壞!”
小白真討厭。
“酥酥,小東西,酥酥……你怎麼還哭了?”
爸爸的聲音遠遠的傳過來,小酥酥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搖晃,她慢慢的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自家爸爸那張出奇帥氣的臉龐。
對於外麵的人來說,小酥酥隻是睡了一覺。可夢裡的故事很長很長,小酥酥再醒來的時候,隻覺得恍恍惚惚。
女孩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小小的一隻。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夢,她縮在被子裡小聲啜泣,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可憐極了。
季野離都把她叫醒了,小酥酥的神情還是呆愣愣的。
“是不是做噩夢了?彆害怕,我……爸爸把壞人打走。”
這句話可不是吹噓,不管是多厲害的壞人,季野離都有信心碾壓他。畢竟可是經過安全局蓋章公認的,他季野離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存在。
季野離略為生疏的安慰著小女孩,他還伸手給她擦眼淚,動作很輕的把眼淚給她蹭掉。
小酥酥抿了抿嘴巴,大眼睛裡還蒙著水霧,她安靜的看著季野離不說話。
同在病房裡的許重禮發現,季家三個人都緊張極了,就是因為病床床上的小女孩做了個噩夢。
這是可以理解的,如果許重禮有個軟軟甜甜的妹妹或者女兒,她掉半滴眼淚,他都會緊張到不行。
但該安慰還是要安慰的,許重禮道:“小孩子就是容易做噩夢,等徹底醒過來就好了。”
季序朗揉了揉額頭,他剛才聽到哭聲,是想衝過去安慰小東西的,但爸爸在前麵擋著,他才沒有過去。
“好了,真是個膽小鬼。沒有什麼好害怕的,滿屋子人呢。”到底還是個傲嬌的少年,連安慰人的語氣都挺彆扭的。
“對,彆害怕,我們都在呢。”
大哥哥的聲音沉穩溫柔,音色乾淨的就像山泉一樣。他看著小酥酥,目光中帶著安撫。
慢慢的小酥酥也緩過神了,發現大家都在看著她,小姑娘生出點不好意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