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行止眼眸微動,難得有了一絲情緒,“機緣天定,你與歸元宗有緣。”
言畢,荀行止微不可察的掃了眼自己腰間懸掛的一串銀鈴,銀鈴似白又泛著淡淡銅舊色,通體鏤空,自成紋路,上頭雕刻的看著隱隱像是能使人逢凶化吉的白澤,銀鈴底下係著紅色流蘇,隨著主人的動作而微微搖動。
機緣啊,祁皎換了隻手托著臉側,這東西聽起來就很有天橋底下算命大師的意味,怎麼糊弄人都不容易出錯。隻不過說這話的是荀行止,再不靠譜的話經他說出來,都讓人覺得是真的。
祁皎不再糾結,畢竟是修仙界嘛,想法習慣肯定和她這個剛剛穿書的人不一樣。
接下來的一路,祁皎沉浸在俯視山川河流的壯闊風景中,被震撼的忘了言語,好像連自己的心境都開闊了不少。
她在現代世界過的並不算輕鬆,也沒有坐過飛機,孤兒出身,讀完大學就已經很勉強了,為了能快點還清助學貸款,每□□九晚五過著社畜的生活。在加班之餘,窩在小出租屋裡看點,就已經是她難得的放鬆時光了。
所以乍然到了這裡,祁皎並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她本來也是孑然一身,無牽無掛。
難得生出一些惆悵,祁皎還不及多回憶一番自己身為打工人的艱辛不易,一座座連綿挺拔、高聳如天的山峰就出現在祁皎眼前。
其中七座山峰格外顯眼,拔地而起,壯闊險峻,連空中的霧氣都繚繞的比旁的山峰更加神秘。
祁皎還在驚歎間,青徽劍一下子加速,橫越而下。等她好不容易坐穩,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歸元宗其中一座山峰之下。
她還有些怔愣,不知所措的坐在劍身上,底下的青徽劍已經不耐的發出錚鳴聲,微微抖動,像是催促她快點下去。
祁皎白嫩的小手拍了拍青徽劍,“你彆急,我這不正準備下嘛,越催越慢,女孩子可是不能催的。”
她的動作有些滯澀,很顯然,她的腿……又麻了。
正艱難起身間,剛剛熟悉的青色光暈再一次落在祁皎身上,腳上的麻澀感瞬間消失。祁皎手往地上一撐,麻利順暢的站了起來,一氣嗬成。
祁皎一從地上起來,青徽劍就化作原先大小,仿佛有靈性似的繞過祁皎,挑釁的擺了擺劍身,才合進劍鞘。祁皎雙手交叉,看著青徽劍直搖頭,覺得它真是幼稚。
殊不知自己這番嘲笑青徽劍的動作,也是一般無二,幼稚極了。
荀行止沒有摻和祁皎和青徽劍幼稚的鬥氣裡,他身姿欣長高潔,淡漠的走在前方。如果不是知道他剛剛對祁皎施了個治愈法訣,隻怕真會認為他對身後的一人一劍毫不關心。
祁皎乖覺的跟在荀行止身後,安靜乖巧的不像話。隻是荀行止一直維持著先祁皎三步的距離,不管祁皎走的快些還是慢些,兩人的距離始終不變。
她擦了擦額間沁出的汗,不再刻意追趕荀行止。不知行了多久,這座高聳的山峰好像怎麼也走不到頭,青石板鋪就的蜿蜒小路延伸到雲端,看起來遙遠極了。
“荀、荀師兄,我們還要行多久?”祁皎說話時已經開始微微喘氣,顯然是累極了。
身前傳來荀行止清冷似玉的聲音,略帶無奈,“罷了。”
他不知從何處變出的符咒,隨手揮了揮,符咒飄至祁皎的麵前,又在霎那消散。
“走吧。”
祁皎莫名的看著荀行止揮灑自然的,恍如行雲流水般的一襲舉動,沒太弄明白。但是既然他讓自己繼續走,那就再走走好了,她還能撐得住。下定決心,給自己在心裡鼓了鼓勁,祁皎邁開腳就準備繼續走。
可是才走了那麼兩步就發現有不對的地方,她怎麼好像走起來很輕鬆的樣子,回頭一看,祁皎不由驚訝的睜大眼睛,明明才兩步,離剛剛停留的地方卻已經很遠了。
這這這,好神奇啊。所以剛剛是給自己貼了一張能輕身速行的符咒嗎,修仙界果然很不一樣。
有了符咒的加持,祁皎跟在荀行止身後的速度快了很多。
逐漸的,出現了一些屋宇,還有一些身著青衣的弟子。隻是青衣之間似乎也有點不同,衣擺上的繡紋分成了兩種圖案,祁皎不太認識這些,隻覺得一個好像繡的更精美些。
一路上,那些弟子見到荀行止都要低頭執禮,有喊他荀師兄的,也有喊荀師叔的。荀行止麵色淡漠,對行禮的弟子輕輕頷首,算是應了。
至於跟在荀行止身後的祁皎,毫無修為,竟能跟隨在荀師叔身側,那些弟子眼中不免會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但並不敢在荀行止麵前造次,最多隻是匆匆撇上一眼,並不多問。
不單是這些弟子好奇,祁皎自己也是滿眼好奇的看著麵前的景象,一路上的弟子,不拘穿哪個圖案的青袍,喊的是師叔還是師兄,幾乎都是樣貌清俊,身上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風韻。
祁皎還沉浸在一路上的景致和姿容清俊的弟子們帶來的衝擊中,荀行止的步伐卻停了下來。
一座簷牙高啄的殿宇出現在兩人麵前,匾額上的字跡揮斥方遒,寫著微明閣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