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寒涼, 祁皎卻未曾察覺,直到樹枝上不知名的尖銳鳥叫聲,突兀的一聲, 打斷了祁皎的怔愣。
她向後退一步, 麵色泛紅,“師兄,我、我想起來了,我把小青放在屋子裡了,太久不回去,它會鬨騰的。
我、我先回去了。”
說完, 她似逃一般,飛快跑回自己院子。
荀行止負手立於原地, 身姿端直,眉目深遠, 半晌,看著祁皎消失的裙擺, 似無奈似頭疼的輕輕一歎。
若是他未曾記錯, 前日, 月柔才剛向祁皎借了青鸞, 用以震懾那些趁弟子不備, 肆意踐踏藥草的靈獸們。至今,還在天璿峰上。
絲毫不知道自己隨口扯的理由已經被看穿的祁皎, 此時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她先是坐在床榻上,沒一會兒又站了起來, 繞著屋子轉了好幾個圈圈,可是心裡那股子躁鬱之氣和貓撓爪子似的,怎麼也消不下去。
她往杯子裡倒了冷水, 一口氣喝完,冰涼的茶水入喉嚨,才叫她稍微靜了一些。
祁皎開始安慰自己,方才隻是意外,師兄看起來並沒有怪她的意思,她這麼緊張做什麼。
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然而還沒有一盞茶的功夫,祁皎又開始忐忑起來,她慌張的何止是撞見師兄沐浴。
認真說起來,被撞見沐浴,虧的也應該是荀行止……
祁皎真正心慌糾結的原因,是因為她發現自己似乎對師兄有一些,比同門之誼更多一些些的感情。
這才讓她心揪揪。
而且這份心緒,其實在不知不覺間,已然存在,隻是她一直不曾發現。
祁皎一手置於桌上,臉側順著臂彎平躺,另一隻手百無聊賴的轉動茶杯,有氣無力。
她現在的心情複雜非常,並沒有乍然得知自己心意的欣喜,反而有點矛盾。畢竟,她喜歡的不是普通人,而是荀行止,是從她入宗門起就一直陪伴著她,處處照顧她的師兄。
祁皎連如何握筆都是他教導的,更彆提劍訣修煉。
她隱隱約約,其實能察覺出,或許,師兄也待她不凡。
從晚上她誤闖一事起,就有痕跡可尋。
但,祁皎心中相較歡喜,更多的是糾結,繞腸百轉,千般滋味。
人都會眷戀熟悉的事物環境,貿然改變,不是誰都能有勇氣的。
祁皎趴在手肘上,搖曳的燈火將她的影子拉的很長。
這是她難得沒有修煉的晚上,至曦光從窗外的縫隙透出,一束光亮恰好打在祁皎的臉上。
她有些迷蒙的睜開眼睛,伸出手擋住光線,眨了眨眼睛,又將閉合的食指和中指分開,透出一點點光線。
明亮溫柔的光線隨著她的動作而重新出現,像是有生命一樣,把原本有些困頓的神色的祁皎,照得不由露出笑容,潔白的貝齒隱現,恍若幻境,美好而不可觸碰。
正當這時,一隻撲棱著翅膀的紙鶴出現,它慢慢悠悠,晃蕩著飛進來,為了能從窗口狹小的縫隙進來,體型有些胖悠悠的紙鶴,不得不側身飛旋,還險些卡住了。
好在它飛得認真,做了許久的鬥爭,硬生生擠進來了。
等小紙鶴飛到祁皎身旁的時候,它支愣翅膀的動作頓住,落在桌子上。隨後,一道生氣十足,還分外洪亮的聲音在祁皎的耳畔響起,震的祁皎耳朵都要聾了,“皎皎師妹,你答應我今日與我一道出門,不,許,食,言!”
祁皎忍不住揉了揉耳朵,有些受不住。
不過,這隻紙鶴倒是提醒她了,險些忘記,自己約好要和吳知一起出去。而拒絕師兄的事情也還未對他說,都怪昨日太匆忙,當時那個場麵,她光顧著緊張了,哪裡還記得這件事。
可是,現在去與師兄說嗎?
想到此,祁皎使勁搖了搖腦袋,不行不行,她隻要一這樣想,心中就免不了緊張。一時間,她沒有辦法做好直麵的準備。
祁皎洗漱收拾了一番,倒也快,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妥當了。
她雖然有些逃避的心思,但是也做不出直接跑出去玩,一聲也不與荀行止交待的事情。
所以,等祁皎離了玉衡峰,就找了位內門弟子,讓他幫自己去玉衡峰尋荀行止,說她出去了。
將事情交待好,祁皎才鬆了一口氣,猶如胸口大石落下一半,總算能喘喘了。
儘管心中還是有些猶豫,以及難以理清的複雜思緒,但是祁皎抬起頭,麵上仍帶著朝氣,算是暫且將那些放在一旁,不去尋思。
她跟著吳知一起去了附近的城池,照常閒逛了一番。
但,主角一向有個定律,出門必定遇到炮灰,然後一係列輕慢打臉。
勢必跌宕起伏,蘇爽有致,為讀者帶去極致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