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想想, 好像還真的有可能。而且,玉簪通身瑩潤,又棱角的地方都被磨平。似乎是時常被人用手摩挲, 才會如此。
祁皎眼前隱隱浮現出荀行止身姿清雋,也許是在悠悠飲茶,天邊一彎明月泛著暖黃光澤,他白皙修長的指尖輕輕在玉簪摩挲, 青翠的玉色和冷凝一般白皙的手,交相映襯。
完了,她又可恥的心動了。
沐浴過後,祁皎換下了白日所著, 寬大的弟子道袍,而是穿著一襲寢衣, 鬆鬆散散的係著帶著,形狀姣好的鎖骨從寢衣之中微微顯露, 配上盈盈不足一握的細腰,無端誘人。
祁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祁典身為龍傲天,必須有俊朗的容貌,和挺拔不凡的身姿, 所以連帶著一母同胞的妹妹, 祁皎的容貌也極佳。
不是趙蓁那般濃烈得似火一般, 明豔得仿佛隻容許世間隻有那一抹顏色,也不是月柔那樣清新淡雅,柔和到了極致。祁皎的美不灼人, 也不柔和,而有她自己的風采。巧笑倩兮,眉目盼兮, 她的容貌無意是美的,但又美的自然,尋常人見了,第一反應該是有些喜歡,很難生出防備之心。
顧盼生輝,說的就是祁皎。
她到了床榻,手中不知何時又拿起了那枚玉簪,眼角眉梢帶著笑意,時不時一笑。
然後把臉埋進泛著皂角清香中的被子中,隱隱約約還能聽見愉悅,恍如銀鈴般清脆的歡快笑聲。
認真說來,這是她兩世第一次動心,也是第一次品嘗情愛滋味。
不知該如何形容,大抵便是心中興奮,時刻都雀躍著,空閒時就忍不住想起對方,然後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
能與所愛之人兩情相悅,應是這世間最值得慶幸的事了。
這應該算是眼前情形中,唯一的一點亮色。比起不知何時會出現的魔族,還有殃及天下的動蕩,這份情誼,像極了破曉前的一縷曦光,放緩了祁皎緊張的思緒。
她覺得自己一定要改變原書的結局,畢竟,眼前的人並不是當初冰冷的紙片人,他們都擁有生命,鮮活而生動,能說會笑,也有各自的親人。
原書輕飄飄一句‘魔族現世,生靈塗炭,屍橫遍野,正道第一宗門為了九州百姓性命,弟子十不存二三’就令那麼多修仙者的性命終結。
而荀行止和各宗的數名親傳弟子,以身殉道,重新設下上古陣法,鎮壓了那些魔物,使修真界重歸安寧。
身為龍傲天的祁典,也參與了與魔族之戰。幾番生死,救下不少人,甚至使不少世家子弟欽佩,被一眾人追隨,聲勢愈大。
以上這些都是龍傲天常規操作,甚至於,一位沾染魔氣的魔修女子,都傾心祁典,不僅救過他,為了他背叛其他人。人人喊打的魔女,心甘情願為了他放棄一切。不被融於正道,又失了棲身之所。
而那些天驕的殞落,其實也間接成就了祁典。他本來也是極為優秀之人,加以時日,定然能被所有人認可。
但那場劫難,直接將他推上了頂點,被視作明月般皎潔難攀的荀行止殞落,其餘天驕們也殞落了七七八八。活下來的人,也失了那份鮮活。
比如吳知,也從招貓逗狗、生性頑劣的小師弟,慢慢變成了嚴肅謹慎的吳師叔、吳峰士,活成了其他人的樣子。
誰能想到,那樣沉默寡言、刻板嚴肅的吳峰士,年少時如斯鮮活,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會帶著祁皎四處招搖,笑起來聲音朗朗、沒心沒肺。
無論如何,她都會儘力,改寫原著中慘烈的結局。
祁皎停了笑意,深深呼吸了一口,望著天空高懸的明月,如是想到。
又過了幾日,暫居歸元宗的祁典,總覺得事情愈發不對。
作為一個疼愛妹妹的哥哥,祁典當然不會限製祁皎與吳知趙蓁幾人遊玩的權利,所以他並不是日日都能見到祁皎的。
關於此事,祁典也是習慣的。
然而,真正令祁典發覺不對的,是他雖然不能時常看見祁皎,但是每次瞧見祁皎,十有八九都是和荀行止在一處。
這不對勁,很不對勁。
秉持著妹妹是最好的妹妹,這樣信念的祁典,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放在荀行止身上。
也許,他應該試著做什麼。
祁典凝眉,神情慎重中透露著思索的意味。他高大挺拔,龍章鳳姿,縱使是做出思慮的樣子,落在旁人眼中,也覺得他定然是在思索什麼大事。
哦,當然了,保護還自家的翡翠小白菜,對祁典來說可不就是大事。
祁典到底怎麼想的,旁人無從得知,可是祁皎卻感受到了深深的疑惑。
她跟著荀行止端坐在小幾前,瞧著草長鶯飛的景色,悠悠飲茶的時候,祁典出現了。理由很正當,他偶然讀了一本心法,頗有所得,是來討論的。
這便罷了,修為為重。她作為妹妹,大方理解……
而當破曉時,祁皎帶著荀行止在玉衡峰最陡峭險峻的一處涯上,想要觀日落。祁典他又出現了。
憂慮天下大事,夙夜難眠,起身散心,不知不覺就到了此處。然後又與荀行止論及情形,偏偏他說話有理有據,的的確確是思慮過的樣子。
無可奈何之下,祁皎求教過吳知,又與荀行止越好要一同下山看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