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一百一十七隻皎皎(1 / 2)

祁皎想著當時的場景, 不自覺眼角帶笑,眼裡心裡俱是甜滋滋的。

說起來,師兄的任務應該算了了, 大概會回宗門吧。

不過,她還有平城要去。平城,才是解決書中那場大浩劫的重中之重。

祁皎用沒有受傷的那邊手托起臉頰,開始思考,應該怎麼破了平城的局。

另一邊,祁典反倒是先一步入了祁皎心心念念的平城。他能到平城, 純屬巧合, 因著他追查魔修蹤跡, 查著查著就發現了不對。

雖然後麵還是將魔修剿滅,但是心中隱隱覺得不對, 順著點蛛絲馬跡追查到了平城。平城不過是個小地方, 又是凡人城池,如何都瞧不出半點毛病, 但是祁典就是有一種直覺, 這裡不太對勁。

橫豎他手上的任務暫時是完成了, 不妨先在此處探查探查,若是無事自然最好, 若是真有什麼不得了的問題,則也不至於疏忽。

大概因為有祁典這個修仙界的金丹修士在,所以平城寧靜了不少。可也正是如此,阻攔了不少事情, 就有那麼些人,想要尋個機會,將他趕走。

可魔修的那群人不敢輕舉妄動, 生怕出現點差錯,若是打草驚蛇了,之前的籌謀都是白搭。

既然如此,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力打力。而對付這些自詡正道仙門的弟子們,所謂的力,自然是借凡人的手來打,最為合適不過。

所以祁典就遇上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事情。

先是莫名其妙被一家人找上門,說他欺辱人家姑娘,非要押他送官。這檔子事確實是令他措不及防,天知道他曆練了這麼些年,也沒遇見這麼荒唐的。

那縣令就更有趣了,判了他個流放……

好在祁典不是那等不會變通的,用術法換了個麵容,堂而皇之的又進了平城。

結果還沒等他在客棧安安生生住上一天,又遇上人非說他是江洋大盜。

接二連三的,什麼奸細、馬賊,都被他給遇上了。祁典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有人在搞鬼,這下他愈發覺得平城有問題。

可是還不等他仔細查,剛換了個麵孔,又被人給圍了。

這次圍他的可不是寥寥幾個人,或是那些衙役,而是一群平城的百姓。

說是平城已經很久未曾下過雨了,定然是有妖孽作祟。而堪破此事的仙人掐指一算,硬生生算出人在客棧裡,就是祁典。

這次祁典沒被驅逐出平城,他直接被關進了平城的城隍廟,說是準備將他祭給上神,來保佑平安。

從頭至尾,祁典都沒太放在心上,畢竟隻是百姓罷了,而且趁這個機會,他也能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使絆子。祁典很清楚,接二連三的事情,不但提醒了他,也讓使絆子的人愈發心急,就快要失去分寸了。

祁典掙了掙係著他的繩子,不出意外,越動越緊,這不是普通的繩子。能困住他這個金丹期,倒是件寶物。

果然,暗處的人急了。

就是著實不太聰明,前前後後使得儘是些小技倆,他回過神來,隻覺得啼笑皆非。

不過……

祁典看了眼屋子,這裡應該布下了隔絕神識和術法的陣法,所以也絕了他動用靈力向外頭施救的去路。

但是,作為一個擁有良好心態的龍傲天,祁典他分毫不擔憂,反而頗有意趣,想看看這群人能夠做什麼。幾個來回,倒是真叫祁典起了興趣。

這樣被關了一天,雖然百姓半點吃的都不給他送,但早就辟穀的祁典,麵色卻半點變化也無。甚至於精神奕奕,眼神發亮。

於是更加堅定了那些百姓們對他是妖物的認知,如果是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會一點虛弱也不顯,隻有妖孽才會不吃糧食。

出乎祁典意料的是,在第二天半夜的時候,有個姑娘悄悄的進了城隍廟,還帶了些溫水和一個饅頭。

小姑娘斯斯文文的,瞧著不過十三四歲,看人的時候都不自覺怯弱的避開目光,顯然不是個常常與人接觸的。但卻敢給他送些吃的,這倒是令祁典覺得訝異。

“給你。”小姑娘拿著水囊,怯怯道。

祁典雖不知是什麼緣故,但也很配合,他張口,配合著小姑娘慢慢飲了兩口水囊裡的水。

然後祁典才道:“多謝姑娘。”

小姑娘笑了笑,和還沒□□的菡萏似的,弱的一掐就斷,但一雙眼睛卻很亮,熠熠生輝。

祁典有心想打探些情況,也好奇小姑娘為何會幫他,索性直接道:“雖然我知道自己不是他們口中的妖孽,但普通百姓免不了相信。倒是你,小小年紀,竟不怕那些我真的是個妖孽,會傷及你性命嗎?”

小姑娘聽到妖孽兩個字就變了臉色,卻不是害怕,反而有兩分咬牙切齒的憤憤,連帶著身上的那股子弱勢都消了不少,“哼,這世上哪來的那麼多妖孽,不過是他們為了自個的私利,就聽信那些方士的胡言亂語,去草菅人命。”

祁典聽著卻察覺出了彆的意思,而且她小姑娘家家,卻確實說的有點道理,比外頭盲聽遊方道士、人雲亦雲的百姓要多了不少多少見地。

儘管這世間的的確確有妖孽,還真是不少。可遇到旱季洪災,則大多不是所謂妖孽會乾的事情。

真正的妖孽隻會想著傷人性命,煉製魂魄,吸□□氣,誰有那閒工夫去做這檔子事。凡人祭祀不是扔進海裡,就是用火燒,妖孽們還不一定有那個心情下海撈,至於火燒,就更加麻煩了,連點子精氣都不剩。

這些也不過在祁典的心神中過了一圈,麵上卻半點波瀾也沒有。而小姑娘對著這個或許即將死去的人,竟也屠戮起了真心話,又或許憤憤依舊,始終找不到可以傾訴的人。

“我、我姐姐就是這樣被他們燒了的。可又有什麼用,旱災三五年便來一次,次次祭祀人的性命。”小姑娘說著說著,眼淚就留了下來,嗚嗚咽咽好不可憐。

她也硬氣,或許也是怕把外頭看守的人吵醒了,伸手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口中道:“我救不了你,你且吃的飽一些,來日見了閻王也要做個飽死鬼,才好投胎。”

看著她小小年紀這般早熟,又有恩義,反倒叫祁典生了些憐惜之意,“你彆擔心,明日我死不了。這平城的陋習也不會再繼續下去,好好回去吧,彆怕。”

小姑娘瞪圓了眼睛,又是不可置信,覺得祁典在說胡話,但下意識又忍不住想要相信。

最後隻蹦了句,“當真?”

祁典點頭,“當真。”他說的鄭重,小姑娘下意識信了三分。

故而道:“假如你真能讓平城徹底絕了這陋習,就算是我的恩人。我叫柳真真,將來隻要你來尋我,有什麼事,我一定儘力報答。”

倒是個講義氣的姑娘。

祁典不由樣了揚唇,眼底帶了點笑意。

好生把柳真真這小姑娘忽悠回去了,祁典坐在冰涼涼的城隍廟,透過窗口望向天邊的繁星,他有些想自家妹妹了,也不知道如今過的如何。

好在祁皎再怎麼說也是金丹前期的修為,又是歸元宗的親傳弟子,多少有些保障,否則在這樣紛亂的世道,他是半步也不敢離開祁皎的。

當初他妹妹被帶上歸元宗,剛開始不曉得,他險些以為自家妹妹出了事情,心中惴惴,總覺得不安。幸好不是,否則叫他有什麼顏麵去見鄢州城的祁父祁母,還有他和祁皎親生父母呢。

說起這個,就又叫祁典想起荀行止,認真說來,荀行止其實也不算差,不拘是修為,還是品行,雖然在祁典眼中配自己妹妹隻是勉強,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很難尋到比荀行止更為適合的人。

更何況,荀行止和他妹妹早早就定下婚約,名正言順。

祁典不由冷哼一聲,但是怎麼想都覺得氣憤。儘管理智知道祁皎如今也心悅荀行止,兩人再相配不過,但是他就是忍不住生氣。任誰家妹妹被拐走了,恐怕都不能心平氣和。

任憑祁典想了些有的沒的,很快就到了第二日,太陽穩穩當當的升起,一縷晨光照射在祁典的眼睛上,提醒他已經到了時辰。

沒過多久,隨著吖吱一聲,城隍廟殿內的門就被推開。

為首的是幾個鄉紳,還有些身強力壯的百姓,是準備著如果他反抗,就壓著強迫他去祭祀的。穿著道袍忽悠人的道士倒是離得遠些,根本也不看他,可能覺得將死之人不值得一看,總之目光十分漠然。

就仿佛自己即將殘害的並不是條人命,而真的是個危害人間的妖孽。

隻聽假道士大喝一聲,“孽障,休得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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