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
“什麼?”
“歸元宗今日有道侶大典。”
“哦, 早瞧見了,鸞鳥不在天上飛著嘛,早早八百裡外都能聽著喜樂鑼鼓聲。”
“哎呀, 我就說你不靈通,這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人家歸元宗早早放出話來, 用靈米設宴,宴席三日不散, 凡是去的人, 還能隨緣贈予玉清丹和固原丹。”
“嘖嘖嘖, 竟然這般大手筆!”
“不然呢, 這可是堂堂四宗八門之首的歸元宗親傳弟子結成道侶,不論是九州天資第一的清玄真人荀行止, 還是同為天靈根的祁皎仙子, 都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人。
更彆提當初修真界被魔修攪得天翻地覆,多少修士百姓深受其苦, 這二位也是耗費心力,不知救了多少人。”
“要是按你這麼說,莫說有靈米做宴,丹藥以贈, 就是一杯清水, 我等也該去賀一賀。”
“是極是極,這可當真是天作之合。”
兩個麵目平平的修士, 一邊在客棧裡用些小事,一邊閒聊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另有一人坐在他們身後的桌子上,手上拿著杯子, 直至茶水涼透,也未飲下一口。
歸元宗內。
青鸞在玉衡峰上鳴唱,似遠古傳來的清音,不但動聽悅耳,甚至讓過往的人忍不住停下動作,隻願能聽它輕吟。
眼見著修為低些的弟子都凝滯下來了,脾氣火爆如趙蓁,沒能多等上一會兒,直接朝青鸞發起了脾氣。
“彆唱了彆唱了,今兒可忙著呢,若是活兒忙不完,嗬,你下來用爪子端盤子去。”趙蓁喝了一聲,甚至帶有法力,雖說是在嗬青鸞說話,但是也喚醒了那些沉醉於青鸞吟唱聲中的弟子。
被驚醒之後,多數弟子都麵露羞赧,連忙繼續忙手裡頭的事宜了。
而青鸞正委屈的用黝黑如豆子般大的眼睛偷瞧趙蓁,還甚是委屈的鳴叫了兩聲。
哪能這樣呢,不但一大早讓鸞起來跳舞,明明到了它每日吟唱的時辰,還不讓鸞一展歌喉,實在過分。
但是知曉趙蓁性子有多不耐的青鸞,很識趣的,一邊用濕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看著趙蓁,一邊停了輕吟。
青鸞極為聰慧,故而深諳眾人的脾氣,若是今日來的是吳知,彆說讓它停下來,指不定還要用爪子撓亂吳知的頭發,用翅膀煽動大風,非要將人扇的暈乎乎不可。
然而並不是,無奈之下,隻好乖乖聽話。嗚嗚嗚,身為一隻鸞,可真是太難了。
看它小小年紀,就要識人眼色,實在是鸞生艱難。
唉,更何況,自今日之後,它家香香軟軟的主人,甚至要多一個人來和它搶。偏偏自家主人明顯喜歡那人勝過它,著實是過分。
而正被青鸞念叨的荀行止,此刻也不輕鬆。
明明是一場正經的修仙者的道侶大典,但幾個峰的親傳弟子們,不知從何處聽來的習俗,竟準備著要好生為難荀行止一番。
原本荀行止也未知曉,可是看著祁典站在對麵,衝著他連連冷哼的模樣,心中便有了數。但是荀行止仍是彎了彎唇,並不計較,顯然心情極好。
對於見慣了荀行止素日裡冷清模樣的歸元宗眾人,一個個的,都覺得分外稀奇。
而祁典更是氣的不行。這是明晃晃的挑釁,都快娶到他妹妹了,還衝著他笑,這廝果然不懷好意。
如果祁典的這番心思,能叫旁人聽見,隻怕也要腹誹一番。能娶到心儀之人的大喜日子,若是不笑,反而板著一張臉,怕才是真的不對勁吧。
橫豎是祁典看荀行止不順眼,誰讓他娶了自家的小白菜。
於是祁典開始刁難起人來了,“嗬,我聽聞凡人娶妻,多是要經百般刁難的。我們同為修仙者,就不講凡人催妝作詩,挽弓射箭這些。
不過,破個陣,畫張符,練個丹什麼的,還是要的。”
凡是破陣煉丹,但凡是難一些的玩意,都不是一朝一夕可解決的。祁典一下子列了這麼多,說是成心刁難,絕對是真。
祁典不懷好意的揚起頭,睨了荀行止好幾眼。
荀行止往身側瞧了瞧,陪同他結親的唯有吳知一人。對麵除了祁典之外,徐景程、桑子真、錢淡明還有月柔等人,甚至還有來湊熱鬨的九霄宗顧凜,都站在祁典身後,正瞧著好戲,順帶準備為難荀行止一遭。
吳知雖然躍躍欲試,但是他們一峰,曆來沒有什麼極為擅長之事,除了對靈石格外執著。
換言之,荀行止幾乎可以稱作僅有自己一人,要應付眾人的刁難。其中,祁典正摩拳擦掌,隻等著能趁機好好欺負欺負荀行止呢。
然而,作為修真界一眾出色修士中的佼佼者,甚至是眾望所歸的下一任歸元宗掌門,荀行止沒有半分懼意。
他穿著一身極為寬大的衣袍,雖然不同於往日的歸元宗同一單調的親傳弟子道袍,做工用料極為精致,但仍是襯得他顏冠如玉,豐神俊朗。和往昔如謫仙一般的清冷出塵不同,這一次,恍若染上了些人間煙火氣,卻更加令人移不開目光。
他微微一笑,閒適淡然,雙手負於身後,明明眼中含笑,通身風姿,卻是說不出的勝券在握。
“好。”
輕輕落下一聲,就悠然看著攔住他的幾人。
見他這番姿態,更是將祁典氣的不行,幾乎不帶半點猶豫的就開始刁難人。
“我托景程在這四周設了個陣法,準確的說,是一個大陣,裡頭還設了數個小陣,其中的九辰天光陣,更是景程翻閱上古遺留的陣法,耗費多年心力,才研究而成。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