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複望著那月亮,一直望著。
今晚是蘇錦與蕭震的洞.房花燭,沈複很確定,他心裡還有蘇錦,他還想娶蘇錦為妻,想與蘇錦白頭到老,但出乎意料的,今晚蘇錦再次成了另一個男人的女人,沈複並沒有預料中的嫉妒與憤懣。
大概這就是人到中年的心境?
沈複曾經有過兒女情長,但他所有的兒女情長都給了蘇錦,十年前與蘇錦斷絕關係的那一刻起,沈複便將兒女情長拋到了腦後。那之後,他心中隻有官場隻有滿腔抱負,再美的女人,對沈複來說都如草芥一樣微不足道。
時間一長,沈複對感情已經麻木。
現在蘇錦回來了,短暫的激蕩過後,沈複迅速地平靜了下來。
一時的得失已經不再重要,他圖的是一世。
倘若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至少,沈複要得到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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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著蘇錦的發香,蕭震幾乎一夜沒睡。
好不容易熬到他平時晨練的時候,蕭震立即悄悄坐了起來,看眼內側麵朝他的蘇錦,睡顏嬌美,蕭震神色複雜地離去。
蘇錦醒來時,蕭震那邊已經涼了,不過之前蕭震起床,蘇錦隱隱約約有點印象,太困才沒理會。
臘月下旬,朝臣都已經休假,阿徹前天晚上出宮,今早吃完早飯卻又要進宮去了。蘇錦沒再睡懶覺,洗漱打扮一番,早早去了堂屋,等著兒子來給她請安。
阿徹來了,手裡牽著妹妹,哥哥難得回家,昨晚阿滿耍賴跟哥哥一起睡的,左右阿滿還小,兄妹之間暫且無需避諱。
“娘,乾爹呢?”阿滿撲到娘親懷裡,好奇地望向內室。
蘇錦笑道:“他去練武了,對了阿滿,今天開始你不能再喊侯爺乾爹,要叫爹爹。”
娘親讓她叫什麼阿滿就叫什麼,但她不懂,眨著眼睛問:“為什麼不叫乾爹了?”
蘇錦柔聲道:“因為娘嫁給侯爺了,往後咱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阿滿似懂非懂。
哄好了女兒,蘇錦心情複雜地看向阿徹。
阿徹明白母親的意思,淺笑著道:“娘,我知道該怎麼做。”
馮實就是阿徹心裡的親爹,唯一的爹,但蕭震對母親對他們兄妹太好,甚至不惜用假成親的辦法維護他們,這樣的恩情與照拂,阿徹若連一聲“父親”都不叫,未免太不近人情。就算不考慮人情禮法,阿徹也心甘情願改口了。
娘仨聊了會兒,蘇錦一手牽著一個,去前院找蕭震。
蕭震剛換完衣袍,聽到阿滿的聲音,蕭震呼口氣,挑簾出來。
“爹爹!”阿滿甜甜地喚道。
蕭震呆住,小丫頭叫他什麼?
阿徹正要行禮,就聽旁邊母親吃了虧似的提醒妹妹:“現在還不能改口,得敬茶了才能叫。”
阿滿又糊塗了,阿徹悄悄收回已經到了嘴邊的稱呼。
蕭震也終於明白過來,咳了咳,一本正經地去主位落座。
蘇錦坐在他旁邊,示意丫鬟們準備墊子、茶水。
堂屋門外,徐文儘忠職守地朝蕭震使了個眼色。
蕭震猛地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找借口去了內室,翻出徐文提前為他準備的給阿滿兄妹的改口禮。東西藏進袖子,蕭震再一臉威嚴地出去了。
一切準備就緒,阿徹、阿滿並排跪在蕭震麵前,阿徹先敬茶,恭聲喚道:“父親請用茶。”
蕭震胸口一熱,阿徹的認可對他意義非凡。
接過茶碗,蕭震一仰而儘。
“爹爹請用茶。”阿滿還是喜歡喊爹爹。
女娃娃活潑可愛,蕭震神色溫柔下來,笑著接茶喝。
喝了茶,蕭震從袖子裡取出兩個封紅,兄妹倆一人一個。
阿徹雙手收下,阿滿攥著爹爹給的好東西,習慣地跑到娘親麵前,讓娘親幫她拆開。
蘇錦教導女兒:“往後彆人再送阿滿禮物,阿滿不能馬上拆開,人家走了才可以看。”
阿滿呆呆地張著小嘴兒。
“娘先替阿滿收著。”蘇錦自然而然地將女兒的封紅放進袖口。
蕭震見了,鬼使神差地記起,蘇錦還試圖騙取過阿滿的胭脂盒。
胭脂盒……
蕭震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