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蘇錦期待地問。
蕭震連忙迅速咽了餃子,垂眸道:“好吃,多謝弟妹。”
蘇錦本來就在看他,那邊阿徹聽到“弟妹”的舊稱,意外地瞥了蕭震一眼。
蕭震反應過來,全身都僵硬了,想看蘇錦有沒有注意到他的口誤,又不敢看。
“阿滿慢點吃,餃子裡放了銅錢,小心把你牙崩掉了。”蘇錦若無其事地照顧女兒。
阿滿乖乖放慢速度。
蕭震送了半口氣,隻希望蘇錦沒有聽見那聲“弟妹”,然後再也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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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才開始走親訪友,初一各家各府都比較清閒,蕭震帶著阿徹去練武場考究最近阿徹武藝有沒有進步,阿滿貪玩也跟了去。
今兒個陽光好,蘇錦坐在院子裡曬日頭,阿貴去街上溜達一圈,回來後對蘇錦道:“夫人放心,大爺一家已經搬走了,我也將他們搬走的緣由放了出去,二姑娘在金陵的名聲徹底臭了,想來那一家再也無顏來金陵搗亂。”
蘇錦點點頭,雖然事情與她的計劃有了差錯,但蕭震這歪打正著的一掐一威脅,潘氏都嚇尿褲子了,料她也不敢再觸怒蕭震。有的時候啊,拳頭就是比話管用。
吃晚飯的時候,蕭震想起一事,對蘇錦道:“你我成親時,正逢朝臣休假,宮裡一切事務推遲到元宵後再辦。我已經擬好了為你請封誥命夫人的折子,十六那日便遞上去。”
蘇錦都忘了這事,笑道:“不急,侯爺晚些時候再遞折子吧,免得人家說你過了一個年,心裡隻惦記為妻子請誥命的事。”
蕭震嘴笨,不知道該怎麼接。
蘇錦笑著給他夾了一塊兒燒雞肉。
天黑了,又要睡覺了,如意、春桃端了兩盆熱乎乎的洗腳水來。
蕭震心裡繃了一條弦,白日的口誤能不能糊弄過去,就看此時了。
就在蕭震第一次準備搶在蘇錦前麵脫靴時,蘇錦忽地對兩個丫鬟道:“你們先下去。”
蕭震心猛地一哆嗦。
如意、春桃安靜地退了出去。
蘇錦坐在床邊,斜眼旁邊的男人,她攥攥手指頭,幽幽道:“侯爺可還記得咱們之間的賭約?”
蕭震:……
蘇錦抿抿唇,又道:“白日侯爺喊我弟妹了,阿徹似乎有所懷疑。”
她與蕭震假成親,這事蘇錦向兒子坦白了,但坦白一事,蕭震並不知情。
蕭震還是沉默,額頭冒出汗珠。
蘇錦腦袋垂得更低,偏頭道:“我也不想為難侯爺做下人該做的事,可,若不如此,侯爺記不住教訓,阿徹起疑還好說,萬一哪日侯爺在外麵也喊錯,他人猜忌咱們的婚事都算輕的,就怕有人誤會侯爺、誤會侯爺有什麼特殊癖好,故意婚後還喚我弟妹……”
小婦人越說聲音越含糊不清,嗡嗡嗡的,卻字字都傳進了蕭震耳中,羞澀又帶著幾分幽怨。
總歸就是一個意思,你答應過喊錯就幫我洗腳的,是不是想耍賴?
蕭震就是想耍賴,可她來討債了,蕭震便做不出耍賴的事。
而且,照蘇錦的意思,她以為他耍賴的原因,是他不想做下人的差事?怎麼可能,如果霍維章要求蕭震為他洗腳,蕭震定會當成侮.辱,哪怕願賭服輸那也是叫人惡心的賭注,但換成蘇錦,換成蘇錦那雙白白淨淨的小腳丫子……
蕭震覺得有點熱。
“既然侯爺實在不願,那就算了……”
蘇錦欲擒故縱的話還沒說完,蕭震突然起身,轉眼就蹲在蘇錦麵前了,闔眸道:“君子一言九鼎,我蕭震雖算不得君子,也斷不會食言。弟……你不必在意,我蕭震粗人一個,替人洗洗腳,於我而言算不得什麼。”
蘇錦聽了,忍笑道:“那,那就有勞侯爺了。”
說完,蘇錦脫了繡花鞋,卷起鬆鬆的紗褲褲腿,將腳放進水盆中。
蕭震聞聲,肅容挽起雙袖,大手往水盆裡一伸,恰好碰到了蘇錦。
蘇錦害羞般往回縮腳。
蕭震額頭的汗滴落下來,不知所措。然後,就在他準備為唐突她道歉時,水盆裡仿佛多了一對兒小魚,羞答答地又遊回了他寬大的掌心,最終,落穩了,輕輕地搭在他手上。
蕭震深深吸口氣,一邊念著阿彌陀佛,一邊搓衣服似的幫她洗腳,隻求速戰速決。
蘇錦不滿意,小聲地嗔他:“侯爺小點勁兒,我的腳又不是竹筍,都快被你搓層皮下去了。”
蕭震汗顏,力氣一下子就輕了,仿佛手裡握著一雙易碎的珍寶,怠慢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