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直播間反噬傷亡率超高,粉絲也怕死呀。】
【年度盛景,論壇上說有直播間開了劇本殺流產,我還不相信。】
【哇塞,這就是之前流過一次產的直播間?又要流產一回?這直播間廢了吧?怎麼一個投票的都沒有?】
【你行你上呀!光說彆人做什麼。】
【我又不是女主粉,乾嘛要和炮灰過不去?】
【就是就是,投死了女配,你們的小三女主才有機會上位,還不趕緊的?】
【快快快,時間不多了,不投不是人。】
然而不論路人和女主黑們怎麼攛掇,女主粉齊齊裝死,沒有一個去投票的。
少有的幾個冒一下泡,很快就被懟去投票,也訕訕地跑了。
所以到最後,殺死名央的劇本殺在彈幕上掛了三天,直到倒計時結束,也沒有人投票,就那麼流產了。
直播間的人數再一次迎來高峰,房管和管理員被嘲笑了個徹底。
一些彈幕甚至勸他們改弦更張,直接換名央當女主角。然而管理員和拒絕投票的女主粉一樣,不做任何回應,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就這麼輕鬆地度過了一次危機,名央狠狠放了兩天假,犒勞了一下自己。
不過她的小假期才剛開始,彆墅就迎來了新的客人:雷諾家的雷諾信和他妹妹雷諾貝爾。
“朔小姐,好久不見。”說話的是雷諾信。
他的態度當然是彬彬有禮的。
或者她內心深處其實並不如此,但表麵上,還是保持著符合身份的風度。
對他們這種家庭的人來說,風度是從小焊在身上的東西,失禮不是給彆人難堪,難堪的是自己。
但這種彬彬有禮中,所代表著的輕蔑和不屑,就要看你能理解多少了。
不過時過境遷,已經成年了的池億,並沒有和他們預料的那樣甩掉中洲來的灰姑娘,反而一如既往地癡心耿耿,給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畢竟當初的名央,還隻是個剛上高中的少女,這種年華的少男少女戀愛,有著太多的不確定性。
就跟當初的很多大人一樣,他們是帶著漫不經心的輕鬆感,看待著這一場注定不會有結果的戀情。
這也是為什麼有人可以看在池億的麵子上對名央以禮相待,也有人完全不在意地對她表示不屑。
但如果名央最後真的和池億結婚,成為了池家少奶奶,那麼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至少對雷諾家來說,是一件大事。因為得罪了池億的女朋友,和得罪了池億的妻子,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過去的三年,他們並沒有和名央見麵。
但是再見名央,他們的態度卻變得很不一樣。就連從前一直拿鼻子看人的雷諾貝爾,居然也變得端莊有禮了。
“好久不見,朔小姐更加美極了。”雷諾貝爾誇的一臉真誠。
“好久不見。”名央也不是不會維持場麵。
一通毫無意義的相奉承之後,名央上樓,把時間留給了池億。
他們專程來見他,肯定不會是因為閒著無聊。
名央不知道他們圈子裡的糾葛,自然也懶得花時間應付他們。
但池億卻不這樣想,他很喜歡把自己事情和名央說。
所以下午名央就知道了他們兄妹的來意,原來是不滿池訓庭,阻礙了最生民黨最新提出的醫療法案的通過。
“怎麼又有新法案?他們的醫療法案可是改了好幾回了。”
“各個州的情況不一樣,有時候好不容易通過了,一緩換屆又會撤銷重來。甚至好幾次執政黨的法案,被下一任政黨上台後直接宣布非法,我也很無奈。”
“所以他們現在是想乾什麼?希望你出手乾預?”
“試探而已,想知道九叔叔說話算不算數。”池億懶散地枕著胳膊,漫不經心地說。
名央想起神神叨叨的池訓庭,心情十分不好:“所以你以後真的打算讓他管事?你不知道,上次在你家……”
池億斜眼看著名央,等她把後半截話說完。
“他半夜闖到我房間,差點兒把我嚇死。”
“所以你至今沒有發現,闖你房間的人是誰?”
名央:“……”
(ΩДΩ)
“這不可能!”
池億歎口氣,煩惱得直抓頭毛。
名央大怒:“是你?你假裝成九叔叔來嚇我?那時候你在家?你是故意的?”
池億沒說話,看著她。
通常名央問什麼,他總會條理清楚地回答,或者名央生氣,也會溫柔地解釋原因。
但是此刻,他的目光卻如有實質一般,掃在名央身上。
從頭到腳,從胸到腰。
本來氣勢滿滿的名央,被看得心頭打鼓,整個瑟縮起來。渾身不自在得,仿佛被扒光了一樣。
“你,乾嘛這樣看我?”名央心虛氣短:“就好像錯了的是我一樣,明明有問題的是你。”
“我去洗個澡。”池億揉了揉她得頭發,起身走了。
名央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在沙發上坐了半天,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
第二天一早,名央牽狗散步,走到山坡上,遇到了看晨景的雷諾貝爾。
她見名央在身邊停下,忽然笑了一聲,說道:
“我真的,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幸運的人。”
她沒有三年前那樣傲慢,也不像剛來時那樣端莊。
她看著名央的眼神裡,充滿了隱藏不住的嫉妒和感歎:“這是個美麗的島嶼不是麼?但你是哪裡來的資格,要擁有它呢?”
“你說什麼?”
“嗬!”女人並沒有解釋,隻是輕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名央莫名地站在原地,看了看山下的風景,又回頭看那棟紅房子,茫然失措。
上一次名央來鷺島,已經是五六年之前的事情了,當時她剛剛轉學去聖路易斯學院,什麼什麼都不習慣。
十三歲吧,上初中的第一年,因為不想和池億分開,轉學去了他就讀的中學,不習慣的不僅是生活環境,教學進度也跟不上。
偏偏她又是習慣了國內卷生卷死的競爭機製,根本不能安心躺平。
更不要說,自己的男朋友又是個智商碾壓的天才,偏偏這天才還喜歡在她麵前裝蠢,讓她天真地以為,自己隻要多努力一下子,就能稍稍地追上他的進度,不至於被甩得太遠。
後來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她的這點兒腦子,也隻夠和普通人卷一卷罷了,去追池億的學習進度,基本上等於自取其辱。
不過當時她不是還不知道麼?於是每天放假,她都在補習。
教她的家庭教師和教池億的家庭教師並不是同一群人。
他們發現名央還算聰慧,又如此努力,便產生了愛才之心,教她教得十分用心,為了不打擊她,甚至騙她在某些科目上比池億還要聰明。
年少無知的名央相信了,更加刻苦努力。
努力學習的名央無暇顧及現實生活,身邊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池億安排好的。
但他的安排根本就不算安排。因為他永遠隻會把自己的行程複製一份給名央,就成了名央的行程。就等於——他去哪兒,名央就去哪兒。
名央從小就和他待在一起,本來就大多數時候都形影不離,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哪裡有問題。
所以他放假要來一趟鷺島,名央和名央的家庭教師以及作業本,也就被打包帶上了。
不過她就是換個地方繼續補習而已。
每天白天,她起來上課,池億出門。晚上她快睡覺了,才會聽到他回來開門的聲音。
有好幾次,名央半夜醒來,發現他還沒回來。
時不時會聽見外麵的槍炮聲響,她就擔心地坐在沙發上等他,一等等
到天亮。
有時候她會等到衣冠楚楚不知道在哪裡換過了衣服的池億,有時候他會帶著滿身血跡,出現在她的麵前。
“央央,你還沒睡呀?”
看見她在等他,那人總是那樣笑盈盈的,笑著走過來牽她的手。
如果身上乾淨的話,他會抱一抱她,催她早點休息。
每當這個時候,名央就能聞到他身上那遮掩不住的血腥氣,以及凶獸飽食之後的饗足和戰栗。
池億是一個沒有**的人。
在十五六歲那幾年,他瘋狂地癡迷於各種極限運動,那是他僅有的消耗精力的方式。
作為池家唯一的繼承人,他一生下來就什麼都有了。
財富,權勢,地位,容貌,智慧。
彆人奮鬥終生也不見得能得償所願的野心,在他這裡,天生就具備。
然而人畢竟是一種需要有所求,才能活下去的東西。
什麼都有了的結果,就是什麼都沒有。
沒有目標,沒有希望,沒有理想,沒有動力。
什麼都能輕易得到,就什麼都沒有意義。
名央看著他瘋狂地在死亡邊緣試探,看著他在生與死之間左右為難。
看著他抓住一切機會找刺激求活,也看著他哀求自己陪他一起去死。
那時候她才第一次明白,自己的智商是不夠的的。她不明白那種無所求的痛苦,也不理解他對無法認同自己作為人類的身份的彷徨和無助。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不去要求他陪著自己,而是自由地做出任何決定。
於是那些年,她做好了隨時離開他的準備,也做好了隨時失去他的準備。
但從什麼時候他突然變了呢?好像是從高中畢業開始,池億就再也沒有碰過極限運動了。
那年發生了什麼?
名央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一點點。
那年她拿著繩子,把攀登絕壁的池億打了一頓,然後綁了回來。
那年她因為在彆處移栽鏡花全部失敗,感歎鷺島真適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