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與阿酒真正交心一番之後,結義之事便定下來。
老郭氏知道後,極高興,直接把一應事宜全都攬去,完全不用裴君操心。
裴君仍有些疑慮,沒有瞞著阿酒,教人去查柳家的事情。
阿酒心裡亦有些奢望,求裴君若查到什麼,一定要告訴她。
裴君和阿酒結義的酒席擺在十一月底,特意請來燕王秦珣、木軍醫、曹申等人作為見證。
這是一件喜事,眾人都帶了賀禮,真心祝賀裴君和阿酒。
四公主秦珈作為裴君名正言順的妻子,自然也要出席,她的的肚子如今已經開始顯懷,不過好在冬□□服厚,看不出來。
不需要旁人叮囑,四公主的侍女闌夢便時刻緊盯著四公主,以防她出現意外。
裴君和阿酒由眾人見證,執晚輩禮正式拜見老郭氏和木軍醫,又喝了結義酒,這義兄妹便做實了。
因為都是熟人,直接在前院和後院擺了四桌酒,前院三桌,後院女眷們一桌。
他們這些武將,多年的習慣,天越冷越愛喝烈酒。
裴君為武將們準備的酒,都是特地買的燒刀子,合武將們的口味兒,大家在她這兒也沒有拘謹,大碗大碗地飲,好不痛快。
裴家人為了裴吉的婚事,都留在京裡沒走,今日連裴司、裴向、裴六叔都特地從城外回來參加裴君和阿酒的結義宴。
裴吉好奇心盛,見著武將們大碗喝酒地爽快勁兒,忍不住偷偷倒了一碗燒刀子,聞著鼻尖的辛辣酒味兒,試探地嘗了一口,不想這一口酒咽下去,燒的腸子都火辣起來。
“咳!咳咳!”
裴吉劇烈地咳起來,碗端不穩,酒水濺出來。
眾人聽到動靜看向他,見他臉通紅,紛紛大笑起來。
“哈哈哈……”
“裴四郎酒量稍遜啊!”
“男人不會喝酒怎麼成?多喝點兒,練練酒量。”
“就這燒刀子,阿酒姑娘都能喝兩碗呢!”
“哈哈哈哈……”
少年人激不得,裴吉一聽阿酒都能喝兩碗,便又端起碗,視死如歸地仰頭喝下去。
可惜勇氣雖然可嘉,酒量著實不行,一碗酒全喝下去,臉更紅不說,眼睛都直了。
裴君失笑,端起酒碗敬燕王:“殿下,請。”
兩隻碗相觸,秦珣眼眸一深,笑道:“你我少年意氣皆已不在……”隨即一飲而儘。
裴君默默飲下碗中酒,而後閒聊地問:“殿下何時正式入朝?”
秦珣看著侍從倒滿酒,輕聲道:“不急,明年大比之後再說吧。”
他晚些入朝,也能多清淨些時日。
裴君還算了解燕王,知他不願摻和朝堂傾軋卻不得不深入其中的疲累,便道:“殿下多休養身體才是。”
秦珣側頭看她,“你回京後,氣色好了許多。”
裴君點頭,“畢竟沒有戰事,親人又皆在身邊,心情舒暢,自然要好幾分。”
“你若是再少思少慮,恐怕更好。”
裴君微微一笑,不作回應。
結義宴之後,阿酒便要搬出裴府,裴君親自送她到宣平坊。
木軍醫所開的醫館名為仁心醫館,這半年,初時多是從前邊軍的將士們極其家人來看診,近來才開始有百姓踏入。
木軍醫還收養了兩個醫童,一男一女,皆十歲出頭。
醫館隻有木軍醫一位大夫,輕易脫不開身,是以並未親自去裴府接阿酒。
裴君他們到時,醫館內有幾位患者在等候,其中兩位看起來還是急症。
阿酒顧不上搬行禮,直接進去看診。
患者親人見她一個秀麗的女子過來把脈,忙伸手擋住,質疑地問:“你是什麼人?”
木軍醫抬頭,道:“這是我女兒,已儘數傳承我的衣缽。”
患者親人仍不信任,“女子行醫?不行不行。”
護衛抱著箱子進來,見到阿酒被人否定,便要為她正名,“這是……”
裴君抬手製止,“日後阿酒還要麵臨眾多相同的質疑,她能處理。”
於是他們便自顧自地搬行李去後院放好,裴君放下阿酒的包裹,順便打量了一眼後院以及屋內的環境。
定然是比不上裴府的,不過這小院兒中歸置的十分整潔,阿酒的屋子也還算寬敞,還有個專門打掃做飯的婆子,並不算差。
她再回到前堂時,阿酒正在耐心地跟患者親人解釋:“病人如此痛苦,需得儘早醫治,你若不信任我,稍後再請我阿爹為他把脈便是。”
患者親人確實擔心患者,便半信半疑地讓開。
阿酒自小隨木軍醫學醫,又在軍中千錘百煉過,比尋常這個歲數的年輕大夫醫術都要強。
她十分從容地為患者把脈,邊把脈邊詢問一些症狀,全都對得上,患者親人漸漸便信任幾分。
裴君站在角落裡,安靜地看著。
阿酒治病救人時,比為她管家,照顧她時都要耀眼,她不強留阿酒在身邊,是對的。
阿酒有屬於她的誌向。
半個時辰後,病人減少,木軍醫終於閒下來,邀請裴君道:“我讓煮飯婆子買了肉菜,晚間門備一桌席麵,裴將軍和郝將軍用完再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