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帝一直不言,裴君便問道:“陛下可是顧忌絡絨公主是女子之身?”
明帝勾起嘴角,不以為意道:“若能得用,男女又有何妨?有時女子狠起來,絲毫不遜色於男兒。”
明帝抬眼,冷漠道:“朕隻在意,她值不值得朕費心。”
一切皆可驗證,裴君既然提出,自然要負責到底,主動攬下這個活計。
明帝聽完她的所有計劃,看著她退出去的身影,有一瞬間的晃神,其實裴君大可不必做多餘的事,但她不得不留下來之後,便迅速調整,儘心儘力。
然而觸動隻存了片刻,很快,明帝便拾起帝王的冷酷,提筆擬旨,然後叫人去宣旨。
太監總管拿著聖旨,徑直來到定西侯府。
定西侯府的世子一直未定下,明帝忽然下旨,冊封定西侯長子為世子。
這個旨意極為突然,整個定西侯府都驚了一瞬,定西侯長子,如今的定西侯世子,大喜過望。
次子一家失魂落魄,唯有羅康裕,眼中閃過異彩。
定西侯不明就裡,卻不能抗旨,第二日還進宮謝恩。
然不知為何,定西侯出宮時整個人極蒼老,沒兩日,便宣布分家,不止三個兒子,住在府中的二房也都分出去另過。
為此,府裡老太太很是鬨騰了一陣兒,皆沒能改變他的決定。
原來定西侯府一直未立世子,各家便有些說嘴,此時立了世子不說,還直接分了家,可比各國使團的熱鬨還要熱鬨。
可惜他們無論如何打聽,皆不明緣由,隻是再有人為羅康裕做媒,女方的條件到底降了級。
侯府公子和一個七品校尉,那是完全不同的,即便侯府家底不俗,定西侯夫人也十分上心,她還是常常在外頭為三子的婚事遇冷。
定西侯夫人心裡難過,不敢教兒子知道,回家便要對著夫君唉聲歎氣,隻是定西侯一直都沒有回應。
定西侯夫人看他這般,越發難受,當即跟定西侯吵道:“咱們三郎的婚事都耽擱了,你怎能如此冷漠?有你這樣當爹的嗎!”
定西侯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垂下頭,沒什麼精神道:“彆折騰了,回頭我再跟裴將軍提一下三郎和裴娘子的婚事。”
“你老糊塗了?!”定西侯夫人震驚,“原來裴家都不樂意,如今三郎都分出去了,裴將軍更不會中意三郎了!”
定西侯歎氣,“事在人為。”
定西侯夫人還是認為他是自取其辱,不願意他去。
定西侯微微搖頭,低聲道:“這是陛下的意思……”
“陛、陛下?”
可她再問,定西侯卻什麼都不說了,沒什麼氣力地靠在榻上,閉眼休息。
裴君也知道了定西侯府分家的事,她自然便聯想到羅康裕身上,對他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認知。
而羅康裕利索地搬到金吾衛衙門附近的宅子,便來到裴君麵前,再次向她求娶裴嬋。
裴君確實答應過,如果他能夠解決她擔憂的問題,可以考慮給他一個機會。
她自認為還有些看人的本事,相信羅康裕的人品和擔當,心裡已經有些偏向對方很多,隻是仍有一些顧慮。
他似乎太有本事了……
一個紈絝,迅速改邪歸正,還顯露才能,這麼有本事,當什麼紈絝?
裴君麵無表情地看著羅康裕,壓迫十足,“你為何非要求娶七娘?因為我的地位?”
羅康裕挺直背,咬牙不讓目光躲閃,沒有用謊話搪塞,“末將不否認,末將確實想要更好的,不願意退而求其次。”
“但是,我對裴娘子並非虛情假意,我……我欣賞裴娘子,長這麼大,隻有裴娘子讓我有成婚的念頭。”
嗬,是不是連孩子叫什麼,生幾個都想好了?
裴君腹誹,郝得誌那八字沒一撇呢,都幻想起兒女雙全了,估計夜裡也沒少做些亂七八糟的夢,軍營裡那些將士說葷話時沒少說,男人都這樣。
羅康裕看著她意味不明地神色,心中忐忑,想著要求娶應該更有誠意一些,便深呼一口氣,坦誠道:“將軍,末將想跟您坦白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