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了腳步,正待細看之時,顧業卻已經走出光線範圍,推門進了對麵宿舍,變成門口一道被光包裹的黑色輪廓。
也許是因為沒聽見她的聲音,他轉過身來,身形隱匿在手電後麵的黑暗之中,連輪廓也幾乎消失:“又怎麼啦,小公舉?”
語氣聽起來頗為無奈,似乎對他來說,南曲反而才是他甩不掉的麻煩。
南曲卻沒理會他,隻是站在走廊裡,皺著眉頭沉默地想著什麼。
她的目光從對麵挪開,習慣性地看了看表。
黑色腕表上的倒計時還在一個數一個數地減少著,跳動得好像很慢,整個任務時間也還有五個多小時,看起來很充裕,卻又讓人感到一種抓心撓肝的焦慮。
忽然間,一點細碎的畫麵從腦海中一閃而過。
腕表?
對……就是這個!
她猛然轉身,拔腿就跑!
身後傳來顧業充滿疑惑的聲音:“喂,你跑什麼啊?”
直到跑回到樓梯口,南曲才回過頭衝那團微弱的亮光喊道:“你他媽是個鬼,老子能不跑嗎!”
話音才落,那團光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漆漆的走廊裡悄無聲息,像是從沒出現過任何“人”。
沒錯,那根本就不是顧業。
——那個“顧業”拿碎片給她看的時候,用的是左手。
而當時他還開著手電,她看向他手心時,那道光一定照在他手裡,否則以當時的距離她根本不可能看得那麼清楚。
可在這場遊戲中,所有玩家的腕表都是出現在左手腕上的,也無法被人為調換。
所以,這個“顧業”絕對不是真的。
那麼它又是隻什麼鬼呢?
——等等,她剛才衝那隻鬼喊的那句話是不是突然變正常了?
南曲的思緒忽然轉到了奇怪的地方,再一回憶,似乎當她在樓下被女鬼嚇到時說的那句話也是正常語氣?
難道在驚恐的情緒下她就可以正常說話?
言歸正傳——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剛才那隻鬼,應該是鏡鬼。
因為鏡子裡的東西,肯定和現實世界正好相反。
它用了和顧業一模一樣的外表,卻改變不了它本身的特性。
不得不說,對單獨行動的人而言,這隻鬼真不是一般的危險。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剛才有沒有超過三分鐘時限。
也許沒有,所以對方隻能看著她跑走。
但也許已經超過了,隻是那個地方正好是鏡鬼的範圍邊緣,她又跑得那麼突然,它才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不管是哪種情況,那都著實令人後怕。
如果她沒注意到那點異樣,而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尋找碎片上,跟著它走進那間宿舍,那麼此時的她,就可能已經變成了另一種“碎片”。
現在回過頭一想,其實它的破綻並不小,比如剛出現時說的那一段話。
隻不過南曲當時以為是顧業在撒謊,並沒有朝鬼怪身上想,差點兒就出了大事。
說起來,顧業怕是早就知道這裡有隻鏡鬼吧,所以分開的時候才說了句“祝你好運”。
甚至於他故意提出跟她分開走這一點,應該也是為了方便鏡鬼下手。
這算是故意挖坑呢,還是算用他的反常來當一種提示呢?
……不用想了,肯定是挖坑啊。
南曲心中默默罵了他一句,定定神,便再次走向了宿舍。
鏡鬼似乎也明白她不可能再上第二次當,於是非常乾脆地變成了她的樣子想給她製造壓力——當然是渾身血淋淋的樣子。
但南曲用的是彆人的身體,再怎麼鮮血淋漓對她來說這都是個陌生人,心理壓力並沒那麼大。
於是在兩分鐘後,她就找到了第二張碎片。
剩下的兩間寢室她也找了一下,一無所獲。
最後就剩儘頭的澡房和公共衛生間了。
南曲正想先去衛生間看看,卻聽空曠的走廊上傳來了一道遠遠的腳步聲,轉頭看去,就見一團手電光正向這邊走來。
隨後又聽見顧業的聲音在那邊淡淡說了一句:“不約,謝謝。”
等人走到她麵前,確定是真人後,她問道:“你剛才看見什麼了呀?”
顧業從頭到腳看了她一遍,露出一種微妙的笑:“它想色.誘我留在那兒——你猜它變成了誰呢?”
南曲:“???你看本寶寶乾嘛?”
不是,現在的鬼這麼沒職業道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