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向南曲,努力笑了一下:“這兩天我一直跟你待在一起,我沒時間了,你幫我回憶一下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或者是不是無意間找到了能威脅鬼的信息……幫我報仇鴨,嚶嚶嚶。”
他說完看了下時間,猛地站起身來,大步跑向門外。
到了門口,他回過頭,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種慘烈:“都彆跟出來。”
南曲沒有跟出去,甚至連站起來的精力都沒有。
她隻在一片寂靜中聽見韓大壯跑到了屋簷下,隨後發出一聲悶哼。
屋子裡的其他人也都沒有動。
此時此刻,大家都仿佛變成了能拿影帝的最佳演員。
如果舒願沒有撒謊,那在除去南曲外的剩下三個人裡麵,就有兩人是投了韓大壯的。
可現在,那三人的表情卻都是如出一轍的驚訝和疑惑。
有一種可能,是舒願投了韓大壯一票,又故意這麼說,讓他們三個人嫌疑倍增。
可是相應的,舒願的嫌疑就會變得最大,而且一次得罪了三個玩家,明天她還能活嗎?
所以……她沒有撒謊的動機。除非她是這場遊戲裡的官方“演員”,那撒這個謊才情有可原。
南曲心裡有些不舒服,隻隨意想了這麼一下,就扶著牆壁站起來,走出了屋子。
踏出房門,她的餘光就掃到了左側屋簷下躺著的一具屍體。
——那把昨天紮進明興太陽穴的鐮刀,此時正深陷在韓大壯的脖子上。
他身體周圍已經流了很多血,旁邊的牆壁也有噴射狀的血液,使這個現場看起來十分血腥。
南曲一步步走過去,看到他躺在血泊裡,眼睛還不甘地睜著。
但即使再怎麼不甘,他也選擇了自我了斷。也許……這比明興那樣的死法要爽快得多吧。
南曲在他身邊蹲下,伸手將他的眼睛合了起來。
她的眼前也有些模糊,用手背一抹,便抹下了一行水漬。
這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他們甚至說好了等遊戲結束要加個好友。
在幫村民乾活時,有時候他看她累了,會讓她歇著他自己做,還學過嚶嚶怪給她看,逗得她肚子都笑痛了。
就連最後……他快要死了,也還在幫她說話,那麼篤定地說她肯定沒有投他。
南曲看著他的屍體,這兩天來相處的一幕幕一下子在腦子裡閃了個遍。
有人走了過來,她轉頭瞥了一眼,看到鞋子就知道來的人是舒願。
隨即,對方那始終輕輕淡淡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埋了吧,還有正事要做。”
南曲垂下腦袋,苦笑了一下,用胳膊抹了抹眼睛,深吸一口氣,才起身道:“好。”
張淼和崔止幫了忙,大家一起將韓大壯的屍體埋到了後山。
在這個過程中,幾乎沒有人說話。
倒不是因為惋惜或者兔死狐悲之類的感情,而是因為,現在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信任可言,看誰都像是在看鬼。
埋完屍體以後,又到了該去找村民做任務的時候了。
而今天的人數變成了單數。
崔止說:“雖然現在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大家彼此間都不信任了,但我們還是不能單獨行動,原因還是那個——以防鬼得到線索以後私藏。所以……司曉萌你自己選吧,跟哪隊?”
現在的分隊是崔止和舒願,柯青和張淼。
崔止舒願這組,兩個人的存在感都不弱,而另一組則正好相反。
柯青雖然因為膽小而稍微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但張淼卻一直像個影子一樣,幾乎沒怎麼發過言。
南曲的目光在四人身上轉了一圈,最終說道:“那人家就跟著柯青小姐姐這組吧。”
舒願嘴角一扯,點點頭,轉身便走了。
柯青笑了笑:“好呀,那我們今天去村尾那邊吧,那裡地少,我可不想在太陽底下除草。”
南曲也笑了:“沒錯沒錯,曬黑什麼的,最討厭了啦。”
她心裡還是很難受,但她不能表現得太在意韓大壯的死活,這不利於找出凶手。
或者說——鬼。
昨天,她已經在得到線索後幾乎百分百地確信自己就是唯一的那隻鬼了。
可是,在今天投票時卻有人投了韓大壯。
不管舒願是否撒謊,哪怕就是她在撒謊,也至少有一個人是投了他的。
而韓大壯在這兩天時間裡,從頭到尾沒有任何奇怪的舉動能導致彆人以為他是鬼。
他是沒有嫌疑的,可疑度遠比崔止要低得多,甚至連柯青都比他高!
可是偏偏被投出去的人是他。
普通玩家,即使因為懷疑某個人而想投票,會跳過崔止舒願柯青,投到韓大壯身上去嗎?
還是說,投票的人,是真正的鬼?
總之,關於那個殺人限製,她是決不能輕易說出來了。
萬一真的還有彆的鬼,她說出來就是自找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