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心裡簡直是想原地拜師。
“啊,這可是個大工程。”齊行有些頭痛地扶額,隨後說道:“那就等天黑以後叫上大家一起來吧。”
他說完就離開了廚房,又去檢查了下水井。
水井這邊南曲和張浩倒是都看過了,本來還想去井底看看的,但裡麵還有水,他們又都不會遊泳,隻能暫時作罷。
此時,齊行站在水井前彎下腰,眯著眼盯著裡麵看了半晌,又撿了塊小石頭扔進去試了下水深,接著回頭問道:“你說過,這裡有很多衣服是吧?”
南曲點頭:“是呀,怎麼啦?”
“你不會遊泳?”他不答反問。
“不會……”
“唉。”齊行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去給我找套衣服來,最大號的。”
南曲驚訝道:“哇,小哥哥,你要下去咩?”
“那不然呢,等晚上?”齊行樂了:“你知道這遊戲有鬼吧?晚上下水,你們是不是怕水鬼找不著替身哪?”
南曲:“……”
她也沒說等晚上啊,隻是因為他願意穿女裝下井而覺得有點驚奇罷了。
不過這遊戲動不動就會死人,為了活命而穿下女裝,其實也算不了什麼。
她沒反駁齊行的話,轉身去了距離較近的正房那邊,從櫃子裡翻出了一件最大號的衣服。
齊行接過以後就進了旁邊的廚房,關上門花了幾分鐘時間,再開門出來的時候,即使南曲早就做好了準備,也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最大號的女裝穿在他身上也跟裹粽子似的,還露了兩條毛腿在外麵,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他倒是坦然,邁著大步就走到了井口前,將井口上打水用的繩子纏在腰上綁了起來,一邊對南曲說道:“你看著時間,我下去後如果兩分鐘沒冒頭,就往上拉。”
南曲點頭:“放心吧小哥哥,除非有鬼順著繩子爬上來,否則人家一定全力拉你。”
他揚眉: “你這麼說話我可放不下心。”
話落,他卻一腳跨進了井口,踩著內壁凹凸不平的石塊慢慢往下滑去。
南曲在上麵輕輕拉著繩子,隨著他的下滑而一點點往下放,就怕他不小心一腳踩空了直接掉下去。
這個過程花了將近八分鐘,齊行終於到了水麵。
他停在那裡,腳踩著兩塊凸起的石頭,抬頭對南曲喊了一聲:“我下去了!”
南曲回了一句,他便一躍而下,跳進了那昏暗汙濁的水中去。
這水有點深,跳下去後,他一頭紮進去,水麵上就隻剩下了漣漪。
南曲輕輕托著繩子,感覺到繩索一直都在往下拉。
在大約被拖動了一兩米的長度之後,它終於停了下來。
她有些緊張地盯著水麵,不時又看一眼腕表,見時間越來越接近兩分鐘,不由擔心起來。
握著繩子的手縮緊了些,眼看著還差十幾秒就要兩分鐘了,南曲忍不住地想要提前往上拉一拉。
而就在這個時候,井裡傳來嘩啦啦一陣水聲,她趕緊看向那裡,隻見齊行終於從水裡冒出了頭,正浮在水麵上一邊大口呼吸一邊用手抹眼睛上的水。
他眯著眼睛甩了甩頭,眉毛也皺了起來,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
南曲連忙問道:“要拉你上來嗎?”
“拉吧。”
齊行回了一聲,然後摸到邊緣,踩上砌在井內的石塊,在南曲的協助下慢慢攀了上來。
這個過程非常困難,因為井裡沒什麼可以放開來借力的點,而且齊行渾身都濕透了,踩在石塊上也很容易腳滑。
南曲在上麵用了很大的力氣拉他,勒得雙手虎口處都冒出了血點。
等人上來,二人都累得坐在地上喘了一會兒氣。
齊行還湊到她身邊,扯著她的袖子擦了擦眼睛,才總算舒服了點兒。
他說道:“下麵確實有屍骨,但隻有一具,旁邊還有兩塊大石頭,估計以前是綁著石頭沉下去的。”
南曲驚訝道:“那是沉屍,還是活人啊?”
“這我可看不出來。”齊行說:“我隻知道它已經在下麵很多年了。”
他說完站起來回廚房去換了衣服,又找了另一件女裝把頭發擦了擦。
之後二人到另外兩座屋子裡都看了看,還把放衣服的櫃子也挪開檢查了後麵的牆壁,暫時沒有新的發現。
於是他們也沒有再多留,離開這裡去找白桃他們了。
但白桃和單書還沒找到,南曲就先看到了在花園裡和一名丫鬟聊得正歡的張浩。
張浩這張臉捏得挺好看,在這個遊戲裡穿上古裝束著長發,有一種白麵書生的氣質,確實很招異性喜歡。
此時他麵前那個丫鬟,就正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
“那就是張浩?”齊行遠遠的盯著他,低聲問道。
“是呀。”南曲說:“我們還是先不要過去吧,也許張浩小哥哥正在打聽什麼重要的信息呢?”
她說完才發現,齊行已經往前邁出了半步,似乎正準備上前。
聞言,他動作一頓,收回腳步點了點頭:“就在這裡等他吧。”
南曲不禁覺得奇怪,這個齊行明明是個觀察入微心思細膩的人,怎麼會準備在這時候過去?
她正疑惑著,又見花園另一端的小徑那頭走來了幾個下人。
“看來喜宴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齊行看了眼腕表:“下午的行動,恐怕會比較麻煩了。”
因為喜宴散了,下人們又回歸了各自的工作崗位,會有不少人四處走動,很容易讓人注意到舉止奇怪的玩家們。
就連此時,兩人也立刻走到了樹邊去,借著枝葉和樹蔭稍微減弱他們的存在感。
而那邊的張浩似乎也注意到了遠處的下人,在兩分鐘之後終於結束了聊天。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就朝前院方向走去,沒發現南曲和齊行。
齊行拉起南曲就跟了上去,腳下走得飛快,像是在追什麼逃犯似的。
南曲有點跟不上他的速度,連叫了他兩聲,他卻像沒有聽見。
那目光一直都落在張浩身上,始終沒有轉向過其他地方。
好奇怪,難道他們認識?
南曲不再叫他了,小跑著跟著他一路往前。
好在張浩走得不快,雙方之間的距離很快便拉近了。
在相隔還有二十多米遠時,張浩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回頭看了過來。
隨即他停在那裡,目光從齊行牽著南曲的手上一掃而過,挑了挑眉:“喲,怎麼,你們這是在恐怖遊戲裡一見鐘情了啊?”
南曲:“……”
很明顯齊行是嫌她走得慢。
齊行鬆開她,往前走了幾步,盯著張浩說:“你好,我叫齊行。”
他的目光猶如一顆釘子般,死死定在張浩臉上。
張浩卻隻是微微一笑,神色自如道:“你好,我是張浩。你頭發還是濕的,下井了吧,查到點什麼了嗎?”
齊行又看了他幾秒,才緩緩垂下眼皮,嘴角劃過一抹淡淡的笑,看起來有一點點苦澀:“沒什麼,井裡有具屍骨而已。你,找到另一個玩家了嗎?”
齊行也不是最後一個進入員外府的人。
他收到單人任務的時間比南曲還要早,剛進遊戲沒幾分鐘就有任務了,但他在完成進入員外府的任務後又出去了——去找了包打聽。
所以最後一個玩家,到現在還沒出現。
其實按南曲和張浩,白桃和單書這兩組玩家進入遊戲時的情況看,那第六個人一開始應該就在齊行身邊。
但他說當時沒有發現周圍有玩家,而任務又來得很快,也沒來得及仔細找人。
張浩搖頭:“沒找到,所以我乾脆來找線索了。反正如果還有玩家,人遲早會出現,找不到就算了。”
南曲便問:“那小哥哥你剛才跟丫鬟聊了什麼呀,人家都樂得合不攏嘴惹。”
“打聽了一下王員外的事情。”張浩說:“這丫鬟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但她說現在王員外隻有一位正妻,就是那位老夫人,沒有彆的妾侍。王瑞生應該也是她親生的,因為她和王員外一樣對他特彆寵愛。”
“你們試過用商店裡的心願單,複活某個人嗎?”
突然,齊行沒頭沒尾地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南曲一愣,既迷惑又茫然地看向了他。
而他卻看著張浩。
張浩也明顯懵了一下,才搖頭道:“沒有……那怎麼了?跟我們的任務有關係嗎?”
齊行搖頭:“沒關係。我試過,但它告訴我,那個人還沒死,不能複活。於是我改了心願,要找到他。”
南曲:吃瓜.jpg
張浩笑了:“你該不會在說我吧?”
“上局遊戲結束後,我的積分足夠了,就兌換了這個心願。它告訴我,在我的下一局遊戲裡,就能見到他。”
齊行沉聲道:“那個人不是單書,他沒那麼沉悶。而除了單書,目前就隻有你了。”
張浩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你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是我?我可從來沒見過你!應該是還有個我們沒找到的玩家吧……”
他笑得半眯起來的眼底裡,卻隱約閃過一抹狐疑。
難道真的,會是他認識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