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行說到這個, 目的並不是和南曲他們三人商量具體應該怎麼利用心願來降低遊戲難度。
而是要讓他們看到,加入小隊一起共享信息的好處。
如果隻是從頭到尾的單打獨鬥,那麼他們所能得到的信息就隻有自己摸索出來的, 和從黑市裡看到的有限的那一點。
但要是加入了某個團體,每個人都將自己獲得的信息共享出來, 能得到的資料將成倍增長。
而且,就像發生在齊行身上的那件事一樣, 認識一些朋友後, 如果雙方關係很好, 那在意外死亡之後甚至還有可能會被拯救。
除此之外,一起組隊做任務也是一個好處。
對遊戲次數多的人來說, 和次數少的玩家組隊, 可以大大降低難度——這也是齊行向三人發出邀請的原因之一。
因為他看得出來南曲他們的遊戲次數並不多, 這對他們隊裡的老玩家而言就是一大好處。
不過這個組隊其實是有限製的,組隊玩家的遊戲次數限製在三次以內, 比如五次遊戲的玩家可以和八次的組隊, 卻不能和九次以上的組隊。
齊行能和他們遇上,都是因為那個心願的原因。否則他們之間就像王者和青銅打排位一樣, 是絕對排不到一起去的。
在這次談話中,南曲還得到一個信息, 就是關於那個老玩家帶新人的功能。
她一直沒有在腕表的功能裡看到有這個選項,今天才知道, 它是在玩家進行過三次正式遊戲以後開放的。
由小見大, 加入小隊的好處顯而易見。
齊行說, 如果願意加入的話, 他們需要付出的就是詳細講述自己經曆的每一次遊戲的內容, 包括最後獲得了哪些成就。
成就會被統計歸類, 做成一份攻略發給大家,以便在今後的遊戲裡遇上時知道該怎麼去完成。
技能卡的功能也要說出來,同樣他們也會得到一份資料表,是其他成員的技能卡資料。
這是為了讓大家儘可能多地知道技能卡都有些什麼樣的種類,在遊戲裡才能更好地提防。
南曲覺得這也是應該的,比如第二局遊戲裡,如果她一早就能考慮到技能卡這個東西,也不至於被耍得團團轉。
除此之外,加入小隊的成員有兩種選擇。
一種是和大家住在一起,更方便溝通和行動。
一種是仍然住在自己家,現在網絡這麼發達,這也不影響遊戲和共享資料,隻是和其他人的感情會非常弱,遇到什麼事兒不見得有人肯出手幫忙。
之後齊行說出了小隊所在的城市,南曲得知那就在她“家”的隔壁市。
大概的談話內容就是這些了,至於隊裡成員的詳細情況,齊行沒有輕易透露。
南曲白桃和單書也沒有立刻做決定,談完之後他們順便就在遊樂園裡玩了半天,天黑時才找了個酒店住下,將在第二天一早給出答複。
經過一晚上的考慮之後,次日一早,三人都做出了加入小隊的決定。
對南曲來說,這些人也成為了她在這個世界裡第一次交到的朋友。
下了決定之後,四人互相報了真實姓名。
齊行用的就是他自己的本名,因為他在上一場遊戲裡是為了找人去的,假名用著反而不方便。
白桃的名字就是假名倒過來——陶白。單書的真名叫駱辛,和假名一樣挺有特點的。
之後四人一起回到齊行房中,在聽他講述了成員概況之後,與小隊裡的其他人來了一場視頻見麵。
除了新加入的三人和齊行外,小隊裡還有十六個人,其中兩個的遊戲次數在十次以上,另外有五個六到十次的,剩下的則都是些和南曲差不多層次的玩家。
因為老玩家死亡的概率很高,按齊行所說,他剛加入小隊時的那一批玩家現在已經全部都死了。
包括他在遊戲裡說過那個,和趙哥一起帶過他的大哥,也早在半年前就失蹤了。
他之前沒有提過,但實際上他也許願過複活這個人,同樣收到了對方沒死不能複活的提示。
而大家也從他的話中知道了一個殘酷的事實——這遊戲根本沒有終點。
如果不靠許願來結束它,就隻能一直在遊戲世界中輪回,直至死去。
可是結束遊戲所需的積分,高達一萬。
假如按照每局遊戲可得積分為五百來算,那就需要進行二十場。
二十場遊戲啊,能活到最後的能有多少人呢?
至少到現在為止,齊行他們這個小隊從沒聽說過有那麼強的玩家存在。
所以,有一些玩家為了儘早攢夠積分,便想出了刷成就的辦法——進入帶新人的任務裡,殺掉所有玩家,靠那個唯一幸存者的成就來獲取大量積分。
這個成就一次就能拿到五百積分,而且新手關任務難度也不高,是一個非常適合刷積分的方式。
最關鍵的是,在新手關失敗也不會死亡。
這一點降低了很多玩家的心理底線,讓他們一心想著“反正你們也不會死”,從而為了積分去大肆殺戮。
當然新手關也不乏有實力強大的新人玩家出現,可即使老玩家被反殺,他們也不會死。
齊行非常認真地提醒了南曲等人:“我們小隊裡嚴令禁止這種行為,雖然就算有人乾了這種事我們也隻能把人踢出小隊而已,對大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懲罰。”
他停頓了一下,才沉沉道:“我隻能用趙哥曾經告訴過我的一句話來告誡你們:遊戲想把我們逼成瘋子,如果你想做個正常人,就決不能屈服於它。”
南曲不禁問道:“那位趙哥的事情,能稍微說一說嗎?”
“他叫趙野,”齊行說:“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你們不認識他,我說得再多,你們聽著都隻是在聽故事而已。總之呢,我這人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把他徹徹底底的找回來,哪怕永遠存不夠脫離遊戲的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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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野,25歲,於第十三次遊戲中失敗。
從現實世界裡消失的時候,父母尚在。之後一年之內,母親因憂思過度,精神恍惚之下闖了紅燈,被疾馳的車輛撞上,當場死亡。
趙父先失去兒子,又失去了妻子,開始長期酗酒,在兒子的忌日當天晚上,因酒精中毒死亡。死後三天,才被上門來找他的朋友發現。
趙野畢業於某知名大學,在校期間便開始自主創業,畢業後開了個小公司,在公司正穩步發展的階段,被拉入了顫栗遊戲。
在那之後,他選擇了退出公司,將一切都交給了一起創業的兩位好朋友。
他帶著所有存款去到了另一座城市,在失蹤後,警方從他的房間裡發現了一封留給父母的書信。
上麵的內容很簡單,讓他們不要找他,也不要擔心,他隻是暫時想一個人去彆的地方生活。
除此之外,他留下了一筆高達數千萬的巨款,寫明了是留給父母的。
可在調查中,始終無法查明這筆錢從何而來。
而後來警方也沒有再查到任何關於他的新線索,就連附近幾乎沒有死角的監控也查不到他的蹤影。在這個信息化時代下,他卻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再也沒出現。
案子被歸類在了失蹤裡,在每年上百萬的失蹤人口中,他的消失並沒有掀起多大的漣漪。
即使後來趙家父母相繼死去,也隻是引來親朋好友的一陣唏噓。
至於趙野在遊戲中的表現,不知道為什麼始終查詢不到。
關於他的信息隻有很簡單的一點,就是他在第十三場遊戲中失敗。
而從他的第一局到最後一局遊戲的具體資料都查不到,更無法調取那些遊戲的回放。
林霄將趙野的所有資料搜集出來的時候,看到那一張小小的藍底證件照,坐在那兒愣了好半天。
直到傳來敲門聲,他才回過神,匆忙將資料塞到床單底下,才問道:“誰啊?”
唐慎的聲音響起:“是我,齊行的資料和關係網查得怎麼樣了?”
雖然想查的是另一個人,但他們隻能從齊行著手,才能合理的避開係統檢測。
林霄眼神閃了閃,略一猶豫後過去開了門,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聳了聳肩:“還沒查出來呢,唐哥,我這幾天有點兒忙,可能還得一段時間。你,你不急著要吧?”
“沒事,不著急。”唐慎拍拍他的肩,沒多說什麼,也不敢多說。
林霄也怕再繼續說下去露餡,忙轉移話題道:“那個曲小楠的事兒,你查了嗎?她到底為什麼說出那種話呢?”
唐慎搖搖頭:“還是什麼也沒查到,不過我突發奇想看了她的心願單,發現她的心願很有趣。”
“啊?”林霄愣了愣:“我倒是忘了查這個,大家的心願不都是擺脫遊戲之類的嗎?難道她不一樣?”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唐慎走進門來,走向了林霄放在床邊的電腦桌。
電腦就在床邊,方便他平時躺在床上用。所以前麵也沒有座椅,是直接坐在床邊的。
林霄的目光下意識往床單底下掃了眼,接著飛快跑過去,趕在唐慎之前一屁股坐在了那位置上。
唐慎挑了挑眉。
他咳了聲,道:“那我來查查看啊……”
他說著,飛快調出“曲小楠”的資料來,找到心願單一看,隨即一愣:“不是曲小楠,是南曲……什麼叫回到南曲所在的世界?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字麵上看,確實是這個意思。”唐慎也不太敢確定,“雖然看起來匪夷所思,但我們所經曆的這些遊戲本身就已經夠不可思議了,再出現點什麼怪事也不是不可能。”
林霄震驚得半張著嘴,過了幾秒又動手操作了幾下,翻出一條被南曲刪除了的心願來。
他看了半晌,愣愣道:“顫栗遊戲……一本?這什麼意思?”
“不是和遊戲恰好同名這麼簡單。”唐慎說道:“否則,完成它不會需要一百萬點積分。”
如果隻是一本普通的,非要用心願來得到它的話,頂多十點積分就夠了。
所以,他們完全可以認定,這本書和這個遊戲之間……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關係。
林霄呆了好半天,才說:“難道說,那本書寫的就是這個遊戲的故事?而她心願裡還有個什麼原來的世界,是不是說她原來看過那本書,而後來不知道怎麼用了曲小楠的身體來到了這裡成為了遊戲玩家?所以說,她之前在新手關像開掛了一樣,就是因為提前知道遊戲內容?”
他說到這裡,突然大叫了一聲:“臥槽!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唐慎的目光落在那“顫栗遊戲”四個字上,沉聲道:“雖然聽起來很像編故事,但這很可能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