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販子?”尹開咬了一大口包子, 含含糊糊地說:“這種套路我倒是在網上看到有人說過,沒想到這地方也有啊。那你救了人,拿到成就沒?”
南曲搖搖頭:“沒有, 那應該隻是個巧合吧,否則這成就就來得太容易惹。”
她剛說完, 服務員就來了,問兩人是否要再續住。
他們兩人那點錢, 哪住得起一百塊一晚上的賓館, 便收拾收拾離開了。
現在這個世界已經恢複了正常, 兩人就按照之前說好的計劃,去了距離最近的地鐵站。
一路走來, 街道上到處都還可以看見在混亂日被破壞的建築設施以及車輛, 地上一片片的鮮血也還沒被清理掉, 甚至還有殘肢掉落在犄角旮旯裡沒被收走。
而路上的行人們,也許是對這件事已經習以為常了吧, 誰都沒有過多的反應。
可這其中還是有些古怪。
即使混亂日不是第一次發生, 可每次都會有人受難,要麼死要麼重傷, 或者變成了暴徒。
那麼那些人的親朋好友們呢?難道一個都不出門嗎?否則這些行人之中,怎麼也該有一小部分是悲傷的吧。
但誰都沒有那樣的情緒, 好像前兩天發生的事情沒有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任何變化。
兩人就在這樣的疑惑中,漸漸走到了地鐵站。
正是早高峰期間, 地鐵站內外都有不少人, 二人還排了一會兒隊才取到票。
而就在這個時候, 後方的人群中忽然出現了一點騷亂。
兩人連忙擠過去, 透過人群間的縫隙看見有人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 靠近那周圍的人們紛紛後退, 以那個人為中心空出了一大片區域。
騷亂聲也停止了,所有人就那樣圍繞成一個圓圈,默不作聲地看著。
既不像之前那樣摸出手機去拍照,也沒有抱怨和指責聲,但同樣沒有任何人對此做出點彆的什麼反應。
他們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往後退了一段,也許是擔心靠得太近會引起什麼麻煩。
不過,很快就有人行動起來了。
——人們開始逐漸恢複之前的行動,有人去排隊買票,有人走向閘機去刷票。
這是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
明明地上突然倒下了一個人,可是大家卻都像是沒看見一樣,仍然在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這簡直比之前的指責辱罵和拍照行為還要嚇人。
如果不是剛開始的時候他們有一點反應,南曲幾乎都要以為隻有自己能看見地上那個人了。
她抬頭和尹開對視一眼,在對方臉上也看到了同樣的驚疑。
不過現在沒功夫細想了。
他們走過去蹲在那人身邊,查看了一下他的情況。
呼吸還算正常,看不出什麼明顯的問題,似乎隻是突然昏倒了。
尹開掐著他的人中,對南曲道:“你在這看著,我去叫這裡的工作人員來。”
他說完就快速跑走了,南曲留在這裡又嘗試著掐了兩次人中,沒想到第二次還真把人給弄醒了。
很快尹開也帶了人過來,而醒來的男人表示他隻是早上沒吃飯,可能是低血糖。
工作人員拿了常備的餅乾和糖水和他,他吃了一些後就漸漸緩了過來。
南曲和尹開也在這期間悄悄看了腕表,發現完成了新的成就,積分仍然是20點。
在這之後,二人到衛生間附近稍微商量了一下,都認為他們目前所在的這一天,是不同於前四天的另一個“世界”。
前兩天是網絡世界,之後是混亂日,而今天人們的表現與之前截然不同,每個人都無比的冷漠。
上了地鐵後,過了兩個多小時,二人遇到了下一個成就。
一名長相斯文,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青年男子,正在摸他麵前的女孩的屁股。
其實在這個時間,地鐵上並不那麼擁擠,雖然有很多人站著,可彼此之間隻要願意,都至少能隔出一人多遠的空間。
就在這種情況下,那個男人肆無忌憚地猥褻著女孩。
女孩戴著眼鏡,把頭垂得很低,表情十分痛苦,卻緊咬著嘴唇不敢出聲反抗。
而周圍的其他人,也正如之前發生的情況一樣,對此視而不見。
他們不是沒看見,尤其是麵對著女孩坐在她前麵那兩個人,以及站在他們左右兩邊的人。
可是他們沒有任何反應,冷漠得像一具具行屍走肉。
尹開抓住年輕男人的手,上去就給了他一拳,直接把他打倒在了地上。
南曲跟著踢了他兩腳,至於其他人,都往旁邊退了退,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他們倒也不是麵無表情,有一些人臉上就明顯帶著看好戲的神色。
隻是他們不會對此做出更多反應,既不批判也不阻止,不知道是怕惹禍上身,還是單純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總之,直到兩人把那地鐵色狼打得鼻青臉腫,在到站時將人扔出地鐵之時,也沒人對此發表點什麼意見。
如果這是一個故事,那麼他們所扮演的就隻是旁觀者的角色。
就像……當某個人被彆人霸淩欺辱的時候,那些明明看見了,卻默不作聲的人。
其實,世界上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占大多數。
隻是當它被放大,被毫不遮掩地擺到明麵上來以後,就顯得格外詭異和令人氣憤了。
下午兩人又遇到了一對在地鐵上吵架的夫妻。
他們吵得很厲害,最後男人對女人動了手。
毫不意外,其他人對此漠不關心。
當南曲和尹開上前阻止的時候,還被那男人罵了一句:“我們夫妻倆的家務事,你們兩個外人插什麼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尹開揍了他一拳,嘿嘿一樂:“我還是第一次見人自己說自己是耗子的。”
男人的臉被打腫了,尹開本來還想讓他跪下給老婆道歉認錯,但南曲阻止了他。
這是一個在外麵就敢動手打老婆的家暴男,可以想見,他受的屈辱越多,回去以後他老婆就會遭更多的罪,他們管得了這一次卻管不了之後的事,除非這個女人願意立刻和他離婚。
這是這一天的最後一個成就,除了吃東西和上廁所外,兩人在下午六點多才真正離開地鐵站,搞得連站在路上都覺得地下在動。
他們下車來到的地方已經是城市邊緣區域了,到處都充斥著一種“老子馬上要拆遷了”的破舊感。
而在這種地方,管理還不如城中心那麼嚴格。
花了一些時間,他們找到了不需要身份證登記的破舊小旅館,價格為六十塊錢一間雙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