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近在咫尺的絕美臉龐,聞著那股令人內心悸動的淡淡體香,饒是陳帆擁有一顆堅強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心頭還是微微震了一下。
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人,確實有著令男人變成野獸的資本。
心頭微微震動的同時,陳帆也能夠察覺到,那雙原本陰冷的眸子裡流露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悲傷,那股悲傷深入骨髓。
皇甫紅竹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和陳帆對視了兩秒鐘後,扭過頭,拿起一盒女士香煙,抽出一支,用纖細的手指夾住,緩緩點燃。
淡淡的煙草味頓時彌漫在車廂裡,遮掩了皇甫紅竹那令人心動的淡淡體香。
輕輕吸了兩口香煙,皇甫紅竹語氣複雜地道:“逝去的我們無法改變,我們能夠做到的隻是把握現在而已,無論發生什麼,生活還得繼續。好一個生活還得繼續!”
“生活不繼續,難道要下去陪死去的人不成?如果那樣的話,這個世界就沒有活人。”陳帆似笑非笑道:“何況,為逝去的人而死,根本不可能讓他們複活。”
說到這裡,陳帆的腦海裡本能地閃現出了那張憨厚、堅毅的臉龐,心頭不由微微一抽,也不顧皇甫紅竹是否願意,直接抓起她手裡的女士香煙,抽出一支,點燃,狠狠地吸了起來。
“沒勁!”吸了兩口,陳帆感覺和吸空氣差不多,當下打開車窗丟了出去,同時下意識地要對將汽車停在身後不遠處的暗堂成員要煙。
“他們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不吸煙。”皇甫紅竹緩緩開口。
陳帆張開的嘴巴下意識地閉上,然後關上了車窗,扭頭道:“如果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的話,我就下車了。”
“按道理而言,像你這種人,應該不會說出那樣的話才對,莫非你也有對你很重要的人離開了?”皇甫紅竹答非所問。
陳帆眉頭微微一挑,自嘲地笑道:“每個人心裡都有自認為很重要的人。你不也是在旁人麵前用冷冰冰的麵具偽裝自己,然後在小戈麵前露出屬於女人的一麵麼?”
皇甫紅竹臉色微微一變,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假裝用吸煙來掩飾表情的波動。
“小戈其實是一個很脆弱的孩子。”皇甫紅竹再次開口了,悲傷的情緒已經從她的臉上消失,她的表情完全恢複了正常,透著一股危險的味道。
陳帆點了點頭:“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皇甫紅竹搖了搖頭,隨後轉頭望向陳帆,歎氣道:“他母親在他兩歲的時候就離開了人間。而他父親因為需要處理的事務太多,基本沒有時間去關心他。從小到大,他一直很孤獨,在家是,在學校也是。而且,他一直恨他父親,恨他父親害死了他母親,恨他父親沒有儘到一個父親應儘的義務。”
說到這裡,皇甫紅竹的語氣有些低沉。
而聽了皇甫紅竹這番話的陳帆,眉頭也是微微挑了起來,他猜到了楚戈很小就失去了母親,卻沒有想到楚戈一直恨楚問天。
“其實……他不是恨他父親,而是用恨的方式來表達他內心對父愛的渴望!他渴望像其他孩子那般得到父親的關心嗬護。”皇甫紅竹加快了吸煙的速度,語氣顯得極為低沉:“他父親死那天,他在醫院裡沒有哭,整個人像丟了魂魄一般,回到家也是一樣。直到……他父親下葬後,他才哭了,一個人跪在墳前,哭得撕心裂肺。”
腦海裡浮現出楚戈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陳帆心中暗暗歎息,卻沒說什麼。
“儘管他從一出生就擁有其他孩子這輩子都無法擁有的財富和地位,但是,他過得並不幸福,他是一個可憐的孩子。”皇甫紅竹說著掐滅香煙,又點燃了一支香煙。
陳帆眯著眼睛,沉聲道:“這是他的命。每個人一生都要背負很多東西,他是一個男人,他應該去承受和麵對一切。”
“你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像一個二十歲的人。”皇甫紅竹忽然道。
陳帆苦笑了一下,沒說什麼。
他確實隻有二十歲,但是他經曆的一些事情,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一輩子都無法經曆的。用黛芙的話說,他那顆心臟承受了太多太多,早已麻木,甚至曾經已經心死了。
二十歲的年齡,二十歲的身體,卻有著如同老人一般的心態,這或許是一種諷刺罷!
“很抱歉,我的話引起了你不好的回憶。”或許是察覺到了陳帆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蒼涼氣息,皇甫紅竹下意識地開口道。
話一出口,皇甫紅竹卻是愣了一下!
抱歉……這兩個字,似乎一直未在她的字典裡出現過。
在今天之前,她從未對一個人說過抱歉二字。
愣神的同時,皇甫紅竹驚訝地發現,眼前這個男人不經意間所流露出的悲傷和蒼涼氣息,會無聲無息地撥動她內心那根弦,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有著不堪回首的過去,和她一樣,緊緊地關閉著心靈的大門,不讓任何人去窺視。
“說正事吧,我想,身為紅竹幫大姐大的你,親自開車送我到家,不是跟我聊這些的,對吧?”陳帆笑了笑,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