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那輛掛有東海市委牌照的奧迪A6,是第一輛駛進NJ軍區大院的車,同樣也是第一輛駛出的車。
兩個第一。
意義卻完全不同。
返回華山酒店的路上,心中的驕傲完全被踐踏的陳飛,臉色一直很難看,他多次想問陳建國,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但是……看著陳建國那張平靜如水的臉龐時,他無法鼓起勇氣。
奧迪A6抵達華山酒店的停車場後,陳建國讓充當司機的士兵率先離去,然後一聲不吭地下車,陳飛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期待著陳建國揭開謎底。
“小飛,我知道你想問我為什麼會容忍陳帆無法無天。”進入酒店的電梯,陳建國麵無表情地看著陳飛。
陳飛心中一個激靈,沒敢吭聲。
“我這麼做,有我的原因。”陳建國淡淡道:“至於……具體的原因你就不必知道了。”
“是,爺爺。”
陳飛心中失望之極,卻不敢表現出來,隻是咬牙答應了下來。
“另外,我知道你對陳帆心存恨意。不過……如今的他,已經不是你能夠得罪的了。”陳建國又補充道:“所以,以後你不要再主動去招惹他,否則,沒有人能保證他是否將屠刀對準你。”
咯噔!
耳畔響起陳建國的話,陳飛心中陡然一緊。
屠刀。
這兩個字讓他第一次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在國內,敢對一個副省級大佬揮出屠刀的人不多。
這一點,陳飛很清楚。
可是……他同樣也清楚,陳帆是少數敢揮出屠刀的人之一。
畢竟,陳帆是第一個能夠在政.界讓燕家丟臉,在軍方讓陳家顏麵無存的人。
“知道了,爺爺。”儘管心中很不舒服,很難咽下這口氣,但是陳飛隻能接受這份恥辱,憋屈地點了點頭。
察覺到陳飛眸子裡的憋屈,陳建國的瞳孔陡然縮小,最後歎了口氣,道:“好了,你去房間收拾一下就直接回東海吧。”
陳飛麵如土色。
……就在陳飛帶著驕傲和得意來到南京,帶著失望和恥辱離開南京的同時,李雲峰那棟二層樓的大院內,生曰宴會已經開始。
和一開始帶著林東來進入院內被所有人冷落不同,讓陳建國和陳飛兩人滾出NJ軍區大院的陳帆,再次進入院內後,成為了絕對的焦點人物。
風頭遠遠蓋過了之前的陳飛。
但是……陳帆並沒有坐在最中央的那張桌子的位置上——坐在那張桌子旁邊的除了壽星李雲峰之外,全部都是來自軍.委的大佬。
其中,最中央,正對院門口的那個座位是空著的。
那是陳建國的座位。
陳帆坐在張鐵柱的身旁,那張桌子位於最邊緣。
林東來本來在陳帆進入院內後,主動離開座位,選擇站在陳帆身後,結果陳帆讓他坐下一起吃飯。
隨著宴會的進行,李家的人率先過來跟陳帆敬酒,態度直接從寒冬臘月轉變成了陽春三月。
對此,陳帆收斂起了那份屬於屠夫的驕傲,在整個過程中沒有過多套近乎,也沒有特意疏遠,態度謙和。
目睹這一切的林東來,紅著眼睛,埋頭吃飯,沒再展現林家瘋狗的風采。
等應付完李家的人之後,陳帆主動走到中央那張桌子旁邊,先給李雲峰敬酒,然後挨個給軍委的巨頭敬酒,林東來識趣地拎著酒瓶跟在陳帆身後,負責倒酒。
一杯又一杯。
一桌又一桌。
當第四瓶茅台見底的時候,陳帆跟院內每一個人都敬了酒。
雖說陳帆因為從小被師傅劉猛進行特殊訓練,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排出酒精,酒量大的驚人。
可是……今天他似乎執意想讓自己喝醉似的,在喝酒期間,沒有刻意去用特殊的呼吸方法排出酒精。
如此一來,連續四瓶酒下去,陳帆有了七八分醉意。
重新回到座位上,林東來飛快地給陳帆倒了一杯白開水,並且將一條熱毛巾遞給陳帆。
陳帆沒有接,而是將一瓶茅台一分為二,倒在兩個大碗之中。
“柱子叔,我知道,我離開燕京那天晚上,您在門口偷聽我和老太爺喝酒聊天,紅了眼睛,不是因為老太爺所說的想家,而是那時候您擔心老太爺的身子,扛不住,對麼?”陳帆帶著幾分醉意,幾分悲傷,聲音嘶啞地問。
張鐵柱心中一顫,沒有回話。
其他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交談,將目光投向那位麵紅耳赤的青年。
“柱子叔,您服侍了老太爺二十年,最後一頓酒沒有陪老太爺,肯定心有遺憾。”陳帆輕聲說著,舉起了盛滿酒的碗,道:“謝謝您始終關心著我這個陳家不孝子!”
“小帆……”
張鐵柱眼圈隱隱有些泛紅。
“柱子叔,來,乾!”陳帆低喝一聲,打斷張鐵柱後麵的話。
“呼~”
張鐵柱狠狠吐出一口悶氣,舉起大碗。
“砰!”
兩碗碰撞,酒水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