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明媚的陽光傾灑在八寶山上,灑落在革.命公墓的蒼鬆翠柏之間,卻絲毫沒有讓公墓那股莊嚴肅穆的氣息改變。
占地一百五十畝的公墓,隨處可見前來參觀的遊人,其中,位於一百五十畝地公墓北向頂端的墓區遊人數量最多——那裡是是公墓中政.治規格最高的地方。
包括陳家老太爺在內的許多大人物就葬在那裡。
八點鐘的時候,一輛掛有燕京軍區的越野車來到了八寶山革.命公墓。
汽車裡,陳帆、蘇珊、陳戰和孫豔玲四人均是一臉肅穆的表情。
陳家老太爺去世的時候,陳帆不想驚動陳家老太爺的亡魂,在被陳建國趕出陳家後,隻是帶著蘇珊給陳家老太爺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並沒有參加陳家老太爺的追悼會,也沒有參加出殯儀式。
原本按照陳帆的計劃,他回到燕京後的第二天就要去“看望”陳家老太爺,無奈抵達當天便接到納蘭永軻的電話,風急火火地趕到了大連。
昨天,陳帆回到燕京軍區後,在陳永樂和陳寧兩人麵前表了態,然後又和陳戰商量今天一大早便來祭奠。
汽車停下後,陳戰將孫豔玲從汽車裡抱出,請放在輪椅上,陳帆不動聲色地站在孫豔玲身後,推著輪椅朝著公墓北向前進。
一路上,陳戰表情嚴肅,孫豔玲表情複雜,而陳帆則是一臉平靜。
隻是——那份隱藏在平靜之下的悲傷很明顯。
或許是能夠察覺陳帆的心情,一路上,蘇珊都默不作聲地陪伴在陳帆的身旁,親切地挽著陳帆的胳膊,用這種方式給予陳帆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當陳帆一行四人來到公墓北向頂端的墓區時,墓區的遊人不少,除此之外還有專門負責站崗的士兵。
和陳帆四人一樣,那些遊人一臉肅穆地給那些給共和國做出巨大貢獻的革.命先驅們鞠躬,以此表達著他們的敬意。
“小帆,你帶姍姍過去吧,我和你媽就不去了。”抵達規格最高的一片墓區後,陳戰想了想,停下腳步對陳帆道:“我和你媽清明的時候來過。”
“嗯。”
陳帆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任由蘇珊挽著他的胳膊,按照陳戰所指的方向走向陳家老太爺的墓地。
或許是周圍的氣氛實在太肅穆了,周圍的那些旅客並沒有因為陳帆和蘇珊兩人的到來而感到驚訝,甚至幾乎沒有幾個人將目光投向他們,更沒有人大聲喧嘩。
不知不覺中,陳帆和蘇珊兩人穿過人群,來到了陳家老太爺的墓地後方不遠處。
陳家老太爺雖然算得上最後一位離世的開國功臣,而且在軍.政兩個領域影響力超群,可是……在民間的影響力很小。
為此,相比其他墓地而言,陳家老太爺的墓碑前顯得有些冷清,隻有一個人站在墓碑前。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或許是為了表示尊重,女孩一身黑色的打扮,就連身上的背包都是黑色的。
除此之外,女孩還挎著一個花籃,花籃之中的菊花在陽光下散發著清香的味道。
或許是太過專注的緣故,女孩沒有察覺到陳帆和蘇珊的到來,她注視了一會墓碑後,表情肅穆而恭敬地將花籃放在了墓碑前,然後退後幾步,取下背包,對著墓碑深深鞠了三躬。
做完這一切,女孩重新背上黑色的背包,轉身準備離去。
隻是——在轉身的瞬間,她的瞳孔陡然放大,臉上的肅穆表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驚訝,甚至……因為驚訝的緣故,她的動作略顯僵硬。
“芊芊姐?”
就在女孩因為看到陳帆和蘇珊兩人而感到驚訝的同時,陳帆和蘇珊也看清了女孩的模樣,兩人同時一愣,其中蘇珊更是下意識地吐出了“芊芊姐”三個字。
耳畔響起芊芊姐三個字,張芊芊臉上的驚訝漸漸退去,深吸一口氣,語氣略顯複雜道:“陳帆,蘇珊,你們好。”
“芊芊,謝謝你。”
陳帆看著一臉坦然的張芊芊,語氣略顯複雜,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張芊芊會出現在這裡。
“陳帆,你家老太爺身為革.命先驅,為了祖國奉獻了一輩子,我來祭奠他老人家是應該的。”張芊芊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平靜。
聽到張芊芊的話,陳帆略顯沉默,張芊芊對他的心意,他隱約能夠察覺到,他很清楚,張芊芊來到這裡,多半是因為他的緣故。
若不是如此,張芊芊也不會專門祭奠陳家老太爺了——畢竟,墓區有許多革.命先驅!
陳帆明白這一點,蘇珊也明白這一點。
甚至……她比陳帆更清楚,張芊芊對陳帆的感情有多麼深。
在她看來,那個曾經愛慕虛榮,為了不辜負父母和自己期望,不斷遊蕩在上流社會各個圈子的女孩這一年來的改變,完全是因為陳帆!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蘇珊略微猶豫,便道:“陳帆你和芊芊姐先聊著,我有樣東西忘拿了。”
說著,蘇珊又看了張芊芊一眼:“芊芊姐,我們好不容易遇到了一起,你可不能走,中午一塊吃飯啊。”
話音落下,蘇珊不等兩人回話,轉身便走。
隻是——在轉身的那一瞬間,她的眸子裡閃過一道複雜的目光,同時輕輕咬了一下嘴唇,步伐卻沒有停止,相反略顯急促。
眼看蘇珊離去,陳帆本來想開口叫住蘇珊,但是轉念一想,明白蘇珊這是故意給他和張芊芊留下談話的空間,又將到嘴邊的話咽回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