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陳帆哈哈大笑一聲,然後再次揚起脖子,一口氣將剩下的半瓶酒喝了個精光。
“你看,我還是很厚道的,知道你快憋不住了,所以早早喝完。”陳帆說著,又打開了兩瓶酒。
“來,咱們碰杯!”
烈曰下,陳帆左右手各拎著一瓶酒,輕輕撞擊了一下,先是在墓碑前灑了一瓶,然後揚起脖子,一口氣將剩餘一瓶白酒喝了個精光。
“來,再喝!”
兩瓶酒下肚,陳帆像是沒事人一樣,再次打開了兩瓶酒,將瓶子互相撞擊了一下,又是一口氣乾掉了一瓶。
雖說陳帆從小因為接受了特殊訓練,基本喝不醉,可是這樣連續乾掉三瓶白酒,而且基本都是一口氣,多少有些吃不消。
第三瓶酒下肚後,他的呼吸略顯急促。
隨後,他默不作聲地放下酒瓶,顫抖著口袋裡摸出香煙,抽出兩支,叼在嘴裡,拿出火機,試圖點燃。
或許是陳帆有了幾分醉意,點煙的時候,拿著打火機的右手始終顫抖不說,點了好幾次都沒點著。
終於。
陳帆點燃了兩支香煙,將一支放在了墓碑前的台階上,自己叼著一支。
深吸了一口香煙,陳帆再次開口,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說,聲音嘶啞的讓人心悸:“老太爺,對不起,我沒有參加您的追悼會和出殯儀式。”
話音落下,滾燙的淚珠再也無法控製,直接湧出了那雙血紅的眼眶,沿著那張堅毅的臉龐,緩緩滑落。
“不是小帆不想,也不是小帆不孝,實在是小帆不想您離開的時候,讓外人看您和老陳家的笑話。”
“小帆知道,在您內心深處,陳建國和我都是您的子孫,您不想看到我們內訌。但是……您也知道,我姓子倔,有點傻傲,所以陳建國要趕我出陳家,我就撂下了狠話,並且在南京.軍.區狠狠地羞辱了他一次。”
“怎麼說呢,那天羞辱他完之後,我心裡也不好受,也有些後悔——因為我雖然怪他不該在您走的那天將我趕出陳家,讓外人看笑話,怪他在我九死一生的時候落井下石,可是……我並不恨他!”
“因為……我知道,他那樣做,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老陳家著想!”
說到這裡,陳帆掐滅香煙,再次拿起一瓶酒,狠狠灌了一口。
“老太爺,今天永樂叔和寧兒妹妹來找我了,勸我和陳建國冰釋前嫌,回老陳家,我給拒絕了。”
“拒絕不是因為我還在怪陳建國,而是我覺得,現在還不是回去的時候——您走後,燕家那些王八羔子幾次對老陳家動手,而一些牆頭草也因為您離開紛紛脫離了老陳家。這些帳,我一筆一筆地記得很清楚。”
“老太爺,您放心,即便您走了,有我在,老陳家就跨不了——浙江和大連的事情,隻是我先讓燕家那幫王八羔子付一點利息。十月之後,我會讓那幫王八羔子連本帶利都給我還回來!”
“您也不必擔心我和陳建國繼續內訌,等解決了燕家,我會回老陳家和他好好談一次。”
“呼~”
說到最後,陳帆吐出一口悶氣,將兩瓶酒再次拎在手裡。
“好了,老太爺,今天就和您說到這裡,等我解決了所有的事情之後,再來看您,到時,我和珊珊拍好結婚照,給您看相片。”
“砰!”
說著,陳帆將兩瓶酒碰撞了一下,然後將一瓶酒全部灑在墓碑前,而他自己則是將另外一瓶喝了個精光。
做完這一切,陳帆一把抹掉臉上的淚水,起身,深深看了一眼陳老太爺的墓碑,轉身,大步離開。
遠處的人群,偷看這一切的蘇珊,早已淚流滿麵。
隨後,看到陳帆離開,她擦掉眼淚,穿過人群,走向在遠處等待的陳戰和孫豔玲。
十五分鐘後。
當陳帆返回的時候,孫豔玲拉著蘇珊的手不知說著什麼,兩人均是眼圈泛紅,而陳戰則是麵色嚴肅地望著八寶山的風景,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隨後……當陳戰看到陳帆回來後,收回目光,笑了笑,道:“沒喝多吧?”
“沒。”陳帆搖了搖頭,表情已恢複平靜,不過卻是滿身的酒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接下來,你就要出國了。”陳戰伸出手,第一次幫著陳帆整理了一番衣領,拍了拍陳帆身上的灰塵,語氣複雜道:“在國內,你這個廢物老爹拉拉臉,多少能幫你一些,去了國外就不一樣了,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放心吧,爸,我心裡有譜。”感受著那股斬不斷的親情,陳帆心裡暖烘烘的,故作輕鬆一笑。
“有譜歸有譜,但是必須得到胳膊的傷勢好了之後才能去。”陳戰說著,眸子裡閃過一絲心疼。
身為陳帆的父親,他很清楚,陳帆承受著多大的壓力,肩膀上的擔子有多麼重。
他也很清楚,國外有多麼危險。
可是——他沒有阻止陳帆。
因為,他堅信,他這輩子引以為傲的兒子,絕對不會讓他失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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