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低頭就能看到一隻懶洋洋的亂步,稍微再裡麵一點,上次見過的武士也在。
“啊,是你……上次的小朋友。”
看著有點麵熟,稍微回想一下,辻原曜很快就把當初在甜品店的見麵記起來了。
畢竟那麼厲害,一眼就把糾纏他的斯托卡找出來,還能不可思議地瞬間知道他的犯罪計劃……
這一切和麵前的人堪稱稚嫩的年齡相比,是龐大又不可思議的奇跡。
“都說了亂步大人不是小朋友啦!”氣呼呼地叉腰,亂步生氣地糾正辻原曜的說法。
“好了亂步,”身著一身羽織的福澤諭吉從沙發上站起身,製止了綠眼睛貓貓生氣的舉動,“進來吧,有什麼事情進來再說。”
辻原曜也覺得站在人家的門口說話不太禮貌,但是他隻是個送甜品的,也不一定非要進入主人家的屋子……就算主人家是有過一麵之緣的人也不行。
思及此,辻原曜剛想張嘴拒絕,就被拉住了圍巾。
“不用說了,你進來就好啦!”亂步一邊向屋子裡麵走過去,一隻手緊緊拽著辻原曜的圍巾不放,“還在猶豫什麼呢,亂步大人難道會害你嗎?”
“打擾了。”
輕輕掙紮了一下,發現實在是掙紮不脫的辻原曜順從地走近屋子裡。
“砰。”
棕色的木門在他身後被緊緊關上。
“呼——累死亂步大人了,”亂步回頭把門關上,拽著辻原曜走了幾步就喘的不行,鬆開之後癱倒,把自己深深埋在沙發裡。
太累了,居然真的任由亂步大人拉著走,自己半推半就用力,這個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當然不是。
倒不是真的想要累死亂步什麼的,辻隻是剛剛的行為讓辻原曜想起了小白。
仔細一想,江戶川亂步就連性格也很像一隻任性的貓貓,擁有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傲氣,也有過於旺盛的好奇心……
所以不自覺就把他當成貓貓,放任自己被拉走了也不是不能理解……是吧。
就是沒想到貓貓的體能真的不怎麼樣。
“這是您的甜品,”把目光從攤在沙發上的貓貓餅身上挪開,辻原曜和站在原地的福澤諭吉目光相觸,頓時雙手把背包一樣大的打包盒遞了上去,“請簽收。”
福澤諭吉動作僵硬地把粉粉嫩嫩,上麵甚至還係了一個粉色蝴蝶結的包裹接了過去。
動作間,寬大的羽織微微從胳膊上滑落。
辻原曜的動作微不可查地一頓。
血腥味,十分淺淡的血腥味。
雖然已經經過好好的包紮清洗,再加上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那股鐵腥味道幾乎散儘,普通人絕對聞不出來……
但是仍舊瞞不過對血腥味格外敏感的辻原曜。
果然,受傷了。
“啊!亂步大人的甜品!”
辻原曜和僵硬的福澤諭吉之間插進來一隻歡呼的貓貓。
“既然甜品收到了,那麼我就先離開了,”辻原曜拉了拉亂糟糟的圍巾,讓它重新規整好,禮貌道聲謝謝準備離開。
“啊!亂步大人還沒有讓你走呢!”
脖頸一沉,墜在身旁的圍巾又被拽住,辻原曜不得不站住腳步。
“亂步。”
不讚同地看了一眼今天格外不聽話的亂步,福澤諭吉把手從羽織裡麵拿出來,伸手把他拎了回來。
“為什麼要攔著我啊!”
江戶川亂步不服氣地辯解,眼看著辻原曜的一隻腳已經踏出房門——
“他的異能力不是正好嗎?”
辻原曜的腳步頓住了。
像是在平靜無波的水麵上投下一顆石子,江戶川亂步毫無自知消息的驚人,說出了更多的內幕。
“啊,還有還有,他和晶子都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肯定能和晶子說上話啊!不像是亂步大人,”他一派天真,掰著手指數,“雖然能知道戰場上的事情,知道晶子大概經曆,知道當時的計劃什麼的……可是亂步大人終究是沒有經曆過戰爭,沒有辦法和小晶子說一些隻有參與過的人才能知道的事情……”
說完,他放下手,頗為自得:“嗯嗯,這下子亂步大人把爛好心店員先生叫來,晶子一定會明白的,社長的傷也……唔唔!”
一隻滿是劍繭的大手堅定地捂上江戶川亂步叭叭叭的嘴,毫不動搖。
“失禮了。”
福澤諭吉掛上得體的笑容,隻是辻原曜看著總覺得隱隱有些崩潰的意味在裡麵。
“呃……沒事。”這就是天才嗎……
沒有被揭短的惱羞成怒,辻原曜隻是好奇地詢問:“那個……晶子,能讓我見見嗎?”
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士兵嗎?
的確,經曆過殘忍的戰爭過後,大多數僥幸得以生還的士兵都存在一定的創傷性應激障礙,暴躁易怒,性情大變,過度警覺……常常影響日常的生活。
如果有這樣一個亟待疏導的士兵,果然他還是不能就此放任啊……
福澤諭吉用審視的眼光上下掃視一遍辻原曜,像是在評判他的危險程度。
辻原曜毫不心虛地與他對視。
“……請進吧,”終於,福澤諭吉收回視線,妥協般說了一句,“晶子在裡屋。”
“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