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打開後,露出傾斜向上的階梯,厚厚的紅毯鋪在上麵,隱約能看出金線勾勒的弦月花紋。
沉重的大門在兩個人身後緩緩閉合,發出沉悶的響聲,隔絕了所有的陰冷和空曠。
“哇哦,我就說嘛,有辻原君這張臉,通過一道守衛那豈不是簡簡單單~”
撩了撩頭上的繃帶,太宰治和辻原曜並排走在一起,沿著台階拾級而上,蹦蹦跳跳地搖晃著手上的號碼牌。
啊,你問號碼牌哪來的?
辻原曜現在已經學會適當放棄追尋某些問題的答案了。
“那麼太宰君?下一步我們的目標是……?”
辻原曜環顧燈火璀璨的通道,不自在地拽了拽身上的衣服。
隻穿著薄薄一件襯衫在外麵大搖大擺地出行,總是讓他有種莫名的羞恥感。
“那當然是……作為賓客參與進去啦~”
兩個人一邊聊著天,一邊來到階梯的儘頭。
“誒誒誒,那誰,怎麼乾活呢!”
還沒有走出樓梯口,就聽見一道妖嬈的男聲,略帶不爽地訓斥著某個人。
聞言,辻原曜立刻向後退一步,熟練地低下頭,棕色發絲順應地心引力向下垂落,完美無缺掩蓋了所有。
太宰治眼疾手快地牽起了繩子,又重新把臉上剛剛綁好的繃帶散開一點。
這下子半個人臉都埋在淩亂的繃帶裡麵了,看起來像個傷患,完全不擔心能有人發現他的長相有什麼不對勁。
隻一瞬間,剛剛還在聊天的兩個人瞬間進入角色,完美融入底層小侍者和悲慘奴隸的角色。
做好準備,兩個人一前一後踏進了金碧輝煌的通道。
——上麵和下麵雖然僅有一牆之隔,但是景象卻天差地彆。
比起地下的陰暗潮濕,上麵淋漓儘致地詮釋了金碧輝煌,紙醉金迷兩個詞,簡直讓人懷疑是否誤入了什麼皇室宮殿之中。
……
剛剛罵完了一個做事毛手毛腳的侍者,茶野直右手撫胸,站在原地喘著氣,嘗試平複心情。
真是的,乾個活都這麼毛毛躁躁笨手笨腳,不知道怎麼過了選拔……根本就是找挨罵呢。
在這麼大的地方乾活學不會乾淨利索,遲早有哪天讓人乾淨利索地灌了水泥沉到橫濱港去!
煩躁地撩了一把額頭前的紫色劉海,茶野直一抬頭,又在前麵看到了兩個人影。
嘖,又來。
“喂,你們兩個!”
不耐煩地叫住了人,茶野直朝著站在原地不動的兩個人急匆匆地衝了過去,細細的閃片高跟踏在地毯上悶悶作響。
“這裡不是員工通道,要走貨到專門的貨梯去!要是讓管理看到了……先彆說你們兩個這條小命保不保得住,我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立在原地,滿意地看到麵前兩個頻頻點頭的腦袋,茶野直一撩紫色長發,心情愉悅地說:
“你們兩個,乾嘛的?走私貨?“
太宰治點了點頭。
抬手吹吹五顏六色的指甲,茶野直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透露出懾人的寒光:“從七號倉庫下來的人?“
“怪了,我怎麼沒聽說過七號倉庫藏著這麼好的貨。能犯得上越過拍賣步驟直接提貨的,怎麼也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傳出來吧……嗯?”
他就懷疑了,明明是個拋頭露麵的侍者,偏偏要纏半個臉的繃帶;明明是最看重長相的走私貨,遮遮掩掩不肯抬頭算什麼?
怕不是遮遮掩掩見不得人,從倉庫裡麵不知道怎麼混出來的逃犯!
垂著頭,辻原曜心頭一緊。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的確是從裡麵逃出來的逃犯……
還是剛剛抓進去的,新鮮出爐的那種。
為了保持俘虜人設,辻原曜壓下開口的衝動,相信太宰君能夠解決麵前的麻煩。
實在不行,趁著現在四下無人,隻能先下手為強,把這個人製服了。
抬頭和茶野直對視,太宰治顯得遊刃有餘,開始睜眼說瞎話。
“您沒聽說過很正常……這是上麵的那幾個特意留下來的,就連我,也剛剛在地牢接到人。”
茶野直半信半疑:“抬頭。”
辻原曜愣了一下,緩緩抬起頭來。
沒有了礙事的頭發遮擋,辻原曜略帶憔悴但是絲毫沒有減損的美貌顯露出來。
……
空氣一片寂靜。
怎麼了?
向太宰治投出茫然的目光,對自己長相並沒有清晰認知的辻原曜很不理解此時的沉默。
“啊~真是讓人憐愛的羊羔!我仿佛看到了澄澈海岸邊的歡笑著的雅辛托斯!這花兒一樣的美貌垂著清晨的朝露,太陽神也要拋下一切追尋的美少年!”